61、尔虞我诈皆算计
这种名声之下，赵德柱再去跟车商大哥打交道，都不敢孤身一人了。
带上了刘江涛他们几个。
但女生换成了杨倩和周梦霞。
没别的原因，生面孔免得对方注意到，而且大家都轮流出来历练下。
中间几天时间里，赵德柱对几个室友强化训练了驾驶技能。
起码带着他们轮番到外面公路上练车，没驾照也没办法，实在是老龙那家伙居然不愿意为驾校投资。
这也基本在赵德柱的意料之中。
龙楚雄身上有着他们那代生意人的吝啬特点。
而且也许做教育产业出身，龙楚雄习惯了收一大笔学费，然后整年都要往外吐的那种割肉心疼。
特别抠门，请教授不如请讲师，课程能糊弄就糊弄，食堂打菜的勺子能多抖几下就多抖两下。
那几千只蚊子腿上刮下来的都是大钱。
龙芷羽提出在西南城市学院下面再挂靠个驾校，他并不反对，但不愿为驾校投资车辆。
借车租车都行，要他掏几十万的投入不可能。
最好是挂靠合作，别人带车这边出牌子的借鸡生蛋。
反正这两天龙芷羽脸色很不好，说自己准备暂停装修酒吧的事情，把钱挪过来买驾校用车。
赵德柱自恃已经对二手车比较了解了，怎么可能靠着女人的钱来做事，他还想着就当是给自己未来汽车租赁的事业，培养一批驾驶员呢。
摆手说自己来处理。
揣着自己所有的钱出门。
所以多带几个帮手也是应该的。
他自己剩了两万块不到，龙芷羽买洋酒转给他两万多，上回捷达王的押金有四万五。
一共八万多块钱，全都装在周梦霞的双肩小包里。
财务很有点紧张的抱在怀里一言不发。
杨倩则主要是受不了赵德柱又动不动就倾囊而出的投资风格。
颇有种全家口粮都要被他拿去赌一把的心惊肉跳。
对于几乎都没见过上万块现金的他们。
赵德柱太能花钱了。
他自己倒是一路上教导：“看见没，桑塔纳再怎么说，也比这个车好开，只是倒档有点不同，没事，你们一直往前开就是了。”
几个男生全挤在驾驶座背后，争分夺秒的学习。
副驾驶的杨倩也算是女生中间开车比较上手快的，最后证明幸好带了她。
这次是车商大哥主动要求在高速路口边的偏僻地方交易，所以刘江涛他们几个还准备了钢筋啥的，赵德柱本来打算带上球杆。
小伙伴们都觉得万一打架用那个成本太高了。
但实际上车商大哥可能自诩为智慧型选手，并不怎么诉诸于暴力：“既然你们是准备驾校用，就多半不会上路，所以这些车都是没有牌照的，这样才够便宜对吧。”
六辆感觉踹一脚保险杠就会掉下来的那种破桑塔纳！
车门都有锈穿的痕迹！
但赵德柱分别打着开了开，不管怎么说，给驾校练车是可以了，有两部甚至还装着标准的驾校副刹车。
直觉就是不知道哪里偷来的车，又或者用各种废旧零件拼凑的黑车。
开价三万一辆，当然是没有任何手续的。
在这时候，对赵德柱来说，只要能有车把事情运转起来就行。
所以点点头下车来：“那边的车没卖掉，我手里现金就……只能向你租车，而不是买车。”
车商大哥立刻又有种上当的感觉，脸色都变了：“兄弟，话不能这么说，你这个时候告诉我只租车……”
赵德柱示意下自己的财务，周梦霞这时候反而表现让他很满意，打开胸口的背包，展示里面满满的钞票。
姑娘一路上反复数过，又用带毛线的橡皮筋扎住了整数。
现在厚厚的刘海下，低垂眼帘不让人看见她眸子里的慌乱，充分当好了工具人。
赵德柱自己伸手从她胸口拿出来，差不多就是张开虎口这么卡住一大叠。
很有视觉冲击力：“八万的押金，你同意呢，我就把车开走，不同意就算了，再说我还有辆捷达王在你那呢，这十来天也只有一两千块的租金，实在不行把那车退回来我当驾校车。”
昨天晚上他特意看过，捷达王已经在西北方向五百公里远的地方扎根了，每天小范围的移动，估计已经在那边有了主人。
现在对方无论如何退不出来。
果然，车商大哥看见这么大一叠现金，立刻就挪不开眼，伸手就能拿到的八万块钱啊。
见钱眼开就是用来形容他的样子。
但是他想讨价还价，只给四部车，说这种车哪怕出租，押金也应该是两万。
赵德柱摇头拒绝了，要成交就是六辆车，不然他就转身走人。
刘江涛他们几个全都虎视眈眈的坐在面包车上。
摆出了随时拉开滑门冲下来砍人的凶狠模样。
反倒是车商大哥这边只有三个人，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六辆车开到这偏僻路边来的。
现场气氛凝固了一会儿。
车商大哥肯定是在算计，算计赵德柱还有辆九成新的捷达王在他们手里。
和同伙简短的商量几句，伸手抓过八万块，转身上了辆公爵就跑了。
剩下周梦霞长出口气，露出手里攥着的美工刀，说话都是抖的：“我……我好怕他抢我们。”
赵德柱笑出声来：“抢？这几部车他们不能马上开走，和现在拿钱走人有什么区别？何必非要抢呢？”
况且他猜测，这几辆车就是临时给自己拼凑出来的，自己不要，也许很快就是一堆废铁。
从对方连任何场面上的所谓交易合同协议都懒得签，说明他们那租车行的消失点很快就要到了。
赵德柱不过是在对方消失前，尽一切可能的压榨。
在买一辆成色比较好的正牌桑塔纳就要七八万块的行情下。
所谓的“租”来六台没手续的黑车。
赵德柱压根儿没打算还。
主要还是没钱，不然赵德柱才没心思算计这点呢。
赌的就是对方在收网时候，捞点是点的心态。
可从公爵消失在路口，小伙伴们已经满脸激动的跳下来，手舞足蹈的争抢上车。
果然哪怕是最烂的桑塔纳，都比小面包好开得多，虽然对车距、车身判断预估还有点问题。
唯一有驾照的赵德柱开着唯一有手续的小面包，在前面上路打开手机探路。
让周梦霞捧着杨倩的电话开一部车隔了段距离跟随，其他几人再跟在女生后。
摆出老鹰捉小鸡的阵势，没敢上高速公路，顺着普通老公路慢慢挪回学校。
再次让整个西南学院的师生们全体轰动！
几乎一个不剩的全都跑到学校操场上来看这排成一列的六辆轿车。
所有人都看见赵德柱两手空空来学校，之前什么传说中五十万的球杆球包，都没有这样六辆轿车的冲击力大。
从赵德柱忽然开了一辆白色捷达回来，整个学校已经无人不晓。
等这挺新的轿车莫名其妙换成辆破面的，还有人在暗暗笑话他傻帽，装逼都装不了几天。
人家居然就空手套白狼似的，硬生生变出一排车来！
而且谁都知道这些车是拿回来给学院成立驾校赚钱的！
啧啧，看人家这大学念得。
上课在有二十个漂亮女生的高尔夫班。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凭空变出六辆桑塔纳，破虽然破点，但那也是车啊。
按照目前这势头，赵德柱怕要当驾校校长么？
正规大学可能什么都要讲资历，在这里，一切皆有可能！
连龙芷羽都是这么想的：“那……你来负责这个部分，因为现在连教练都没有，我只拿到了个授权书。”
赵德柱哪里瞧得上这种小生意：“算了吧，丢不起这人，搞这个的目的是我想要有一批驾驶员，然后让男生女生闲着找点事做，只要能你感觉放松点就好？”
看看赵哥泡妞的手法！
这么大的场面，砸了几万块，只为不声不响的让小姐姐心里没那么焦虑。
62、我爱的和爱我的
真给全校师生都找到了事情做。
年轻人吃饱了无所事事是很恐怖的。
市场行情现在是一千八的驾校报价，上下浮动可能有个一两百块。
但实际上龙芷羽拿到的授权许可就是一千块成本价，那八百是驾校一切事务的利润。
还在路上赵德柱就给小伙伴们说了：“买这些车，我也没钱了，如果不是梦霞偷偷给我掐了几千块下来，我连加油的钱都没有，不然应该我来给你们包了学驾照的钱……”
杨倩就在电话里面一顿骂：“够了！老赵，你别太宠着我们，让我们以后啥都依赖你，我们自己来！”
赵德柱也反省，自己确实不能大撒钱给周围人。
怂恿他们几个马上开始参加考试，这样就能立刻回头当驾校教练赚钱！
还是那句话，如果整个体系都是自己人，什么规章制度都是狗屁。
龙芷羽根本不管这些具体事务，赵德柱不屑于直接管，就让刘江涛他们几个点兵点将，结果学车最娴熟的陈磊负责把这事儿承担起来！
周梦霞过去当财务，杨倩黄盼盼负责张罗手续，冯晓婷带高尔夫班的女生们熟悉接待工作。
因为全校师生都在风起云涌的来报名。
赵德柱随口一句：“你们几个一千块去考证，其他同学一千四一个，剩的怎么分你们商量好了给龙姐说。”
他把自己投入的那点钱收回来就行。
汽车这种东西真的有魔力。
哪怕是女孩子，坐在这么个大机械上，感觉被自己慢慢带动操控运动起来，都会惊喜得哇哇叫。
男生们更双眼发光。
外面的驾校价格随便都可以打听到。
这少了快一半，还不赶紧抓住打骨折的机会？
而且一旦在这个封闭圈子里形成了潮流。
整个西南城市学院，谁要是没去报名学车，简直会被室友、同班甚至恋人排挤孤立。
哪个男生要不会开开车，女生都会瞧不起。
刘江涛他们还把那四辆破车开进电梯系的机修车间，学着另外两部焊上副刹车。
于是学院足球场上，每天都是人山人海的七辆车带动全体学车。
车上有人在满头大汗抓方向盘，周围一群人空间虚拟端着双手跟着动。
动作好笑，但很认真。
学习气氛空前高涨。
在接车前，赵德柱就把价格放出去，只有六七十个人来报名。
其中除了高雨欣她们一帮女生，大多都是爱好开车的男生。
等六辆桑塔纳和小面的排开操场，周梦霞单据开票第一天就开了十本！
五十份一本的那种，七十来万现金就到了龙芷羽面前。
因为刘江涛他们忙着当教练圈钱，赵德柱找个小卖部的破塑料袋把钱装着提到龙芷羽面前。
看着这么大一包钱，其中还有一二十万都是利润。
心情怎么会不好。
龙芷羽忍不住捏捏鼻梁低声：“钱不钱的不重要……主要是，我知道，整个校风因为你的带动，显得非常务实，这钱还是放在你那里，我怕我爸拿到手里就扣住不放，甚至会拖着不给驾校的上线。”
这倒是很有可能，赵德柱笑：“你就不怕我又把这几十万拿去搞什么生意？”
龙芷羽还是借那手势挡住眼睛低声：“不怕，我见过不少人在金钱面前成为奴隶的样子，你没有，我甚至能感觉到你的真诚，在真诚的学习做事，真诚的打球训练，真诚的对待感情，可赵德柱，我们年龄相差几乎一半，为了年轻时候的莽撞冲动，所谓的敢爱敢恨，换来多年后悔遗憾，不值得……”
赵德柱抬手捏住那微凉的指尖，挪开就放：“好好好，不要觉得困扰，这件事我只是给你表达下，接不接受都在你，这方面我还很年轻，再过十年二十年也不迟，那这钱……你不能给我，我会乱花掉，也不能给我那几个人，那会害他们，你先把给上线的给了，我投的几万块拿了，其他叫他们安排发教练费啥的，有剩的赶紧装修酒吧，正好让学生们忙不过来。”
龙芷羽听见前半句的时候，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对方都明白，怎么让自己舒服怎么来的处理方式。
后半句当然知道这说的忙不过来是什么意思，刚觉得无比放松的心情又噗嗤笑了。
赵德柱真不想给她压力，看眼带着红晕的脸蛋，艰难转头：“那我去找阿姨开会，说不定还能骗点。”
龙芷羽张张嘴，看那不够宽厚的背影，重新低头说不出话来，无声的把几根手指绞来绞去的玩。
以前在航班上平飞时候，就喜欢这样。
好像回到了小姑娘的年纪。
只是旁边多了一大口袋的现金，碍眼。
赵德柱是到餐饮阿姨那边去开会。
这次带了冯晓婷和李媛媛。
以秘书和助理的身份。
既能给自己提升档次，也能让大家轮番见识大场面。
只是小面包有点掉价。
配不上俩明眸皓齿的姑娘。
冯晓婷那身灰色西装裙就不用说了，李媛媛也找出来一件小西装，配平时上课的长裤衬衫。
只是她圆鼓鼓的，到处都绷得让人忍不住上手，冯晓婷抱住她就撒不开手的调戏：“老赵挺喜欢你吧，你们班这么多人，第一次看见他带着跟我们做事，肯定最喜欢你。”
李媛媛艰难抵抗得满脸通红，衬衫领口露出来点脖子都红，更红着耳朵细声：“柱子，真的吗？”
赵德柱不怕打击人：“你别听学姐戏弄你，她最擅长口头表达，在这种场面你要跟着学姐多学习，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像个大人那样说话，其次，今天我们去的是餐饮集团，肯定要吃顿饭，你吃饭的样子就是对他们最大的表扬。”
冯晓婷已经狂笑起来。
李媛媛眼圈都红了：“啊……就因为我能吃啊？”
赵德柱冷漠的嗯：“希望你再努力开发出别的能力来……”
冯晓婷跌跌撞撞笑倒在最后一排座位使劲锤坐垫。
留下李媛媛嘟嘴，可没过一会儿还是舔舔丰润的唇瓣：“他们的菜真的好吃？”
刚坐起来的冯晓婷又笑得倒下去了。
赵德柱长叹气，觉得这姑娘和周梦霞凑一桌，绝对很好看。
把破面的开进地下车库人家总经办的停车区，眼尖的发现多了辆三菱帕杰罗io，红色的。
就停在之前捷达王的位置上。
他还甚至过去轻轻摸了一把车门拉手。
冯晓婷已经调整好姿态，背着很有秘书气质的小挎包，把个文件夹抱在胸口小声：“你喜欢这个车呀？”
赵德柱摇头：“上回来没见，这车国内很少见的，而且是个女司机，不是这位做餐饮的宋大姐，是谁的呢？”
冯晓婷只能卧槽：“你都注意到这种细节了！”
赵德柱很讨打的炫耀：“只要有美女的气息，我就能感觉到！”
其实是红色车身的方向盘上还有蕾丝装饰，哪个男人会搞这玩意儿。
冯晓婷马上拿文件夹打他头：“气死我了！”
赵德柱躲都不躲：“不就是辆车，你就没想过发个狠，老子也要努力赚到给所有人看看？”
冯晓婷气鼓鼓的站了好几秒。
才掩饰的对旁边一直目瞪口呆的李媛媛抱怨：“我真的很喜欢他，可又觉得很遥远，我已经在拼命追赶了，可他跑得更快！”
微胖女生连表情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凭什么不能出人头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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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没文化和不学习
赵德柱呵呵笑声，按电梯上楼：“你家里有钱有势，尽管玩尽管谈恋爱，但又想开好车又想出人头地，还是抓紧时间努力吧。”
他来就是为了学习的。
说着自己挺直身板，冯晓婷马上把文件夹放腋下，踮脚给他把衣领整理好。
好在龙芷羽把高尔夫女生们形体训练得不错。
走进富丽堂皇的餐饮集团总部楼层时候，李媛媛还是保持了姿态。
让人家秘书都觉得这小哥身家不菲，随随便便就带着俩年轻姑娘来开会。
连餐饮阿姨都调侃：“哟哟哟，你是真不怕凤琳姐生气，也吃定了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赵德柱介绍人：“播音专业的小冯，高尔夫专业的小李，这是餐饮集团的宋姐，我跟夏姐都在忙着想做汽车租赁的事情，无论跑哪边汇报工作，总得培养些人手，我那边男的现在都在驾校。”
宋姐就顺着这个话题聊了：“凤琳姐给我说了你把车赌出去，胆子很大啊，现在准备怎么办？”
赵德柱嘿嘿：“换了六辆破桑塔纳和一辆面的回来，已经不亏了，等着呗，回头一定把车还给您。”
人家哪里会在乎这么一辆车：“你跟凤琳姐合作这个？”
赵德柱出人意料：“夏姐家大业大，出手不凡我跟不上，先小打小闹的试试看，现在反正心里有点泼冷水了，不那么好做啊。”
宋姐哈哈哈：“那还不如来我这边参与。”
赵德柱对这边当然很笃定：“考察得怎么样了？”
餐饮阿姨还打电话问了声：“走吧……要说服一帮老顽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赵德柱没说话。
餐饮阿姨看他表情：“懂我的意思吗？”
赵德柱点头：“当你想做点什么跟别人不一样的时候，总有些人会死死拖住你，口口声声稳妥点好，就这样不爽吗？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离开老家，哪怕来这么个野鸡学校都要想办法改变自己的原因。”
宋姐重重的拍了两下他的肩膀：“你倒是能拍拍屁股走人，我只能鹤立鸡群，毕竟这些人是我走到今天的老帮手啊。”
站在电梯里，还笑着看了看冯晓婷和李媛媛。
好像在暗示他的老帮手可太好看了。
赵德柱呵呵，把长袖polo衫领口扯开些，示意俩姑娘左右跟上，双手插裤兜的大摇大摆。
居然走出几分纨绔子弟的派头。
再说他本来就是。
宋姐还在后面忍住哼笑了几声，然后才冷着脸跟出来。
这楼层看来就是会议室，极大，宽敞的空间拉住窗帘，因为挂着个很大的投影幕布，一袭红衣丽人站在幕布前侃侃而谈。
画面上正是已经改良过的凤嘴崖建筑群效果图。
依稀，就是后世该有的模样。
赵德柱其实从未认真看过那些某音、某手上的小视频，根本说不出来细节上到底该如何。
但表情装得好，端手摸了摸下巴好像在沉思听进去了。
你特么才十八岁，青春痘都没长好，装什么深沉啊。
会议桌边的十多个人转头看着他就没什么好脸色。
好在俩姑娘的确分担了不少火力。
冯晓婷能有面对镜头的从容，再说她也一直跟着赵德柱见过好几种场面了。
抱紧文件夹装高冷职业脸。
李媛媛只能本色演出的满脸堆笑，走进来看餐饮阿姨自己找地方坐了，还指指隔着的一个空位，就连忙拉开椅子服务赵德柱坐。
感觉这小年轻没个开局几十亿的身价，都不好意思开口。
连红衣女子都停下演讲转头看这边。
脸蛋白皙，发型精致，五官姣好但却有很重妆容。
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却穿着打扮如此成熟浓妆，在赵德柱前后两世的接触范围里，只会是夜场女王。
而且无需多想，就跟那辆红色越野车联系起来。
有点隐藏的野性。
所以他看了眼没多注意，听见宋老板介绍：“这是天湖地产夏总的朋友，是他提出建议我们全面推翻原有吊脚楼古街景方案，改为目前这种整栋式古建筑群形式，房地产业的专家意见我觉得还是可以听。”
老阿姨们能成功，没有一个是白来的。
宋秀琴这句话，轻飘飘的利用夏姐的名声地位，带动赵德柱来当靶子，让自己轻松躲在旁边等待收割。
果然让会议桌边所有人脸色都是卧槽，又不太好说的那种反应。
赵德柱觉得自己这会儿手上有个都彭金砂打火机在手里把玩，就把某二代的气势烘托出来了。
不过他现在连烟都不抽，一次性打火机都没，只能翘着二郎腿看眼那幕布：“有人不同意这个方案吗？”
语气、态度、眼神都是在翻版梁家辉那阴沉的询问，仿佛有人反对就会被他一巴掌抽到幕布上去那种。
可惜年龄不够，哪怕刻意加重的粤东口音，都没能压住场面。
会议桌边立刻有个超过五十多岁的男人不屑开口：“我们都反对，你要怎么样？”
李媛媛坐在外围椅子里，有点不由自主抖膝盖了，冯晓婷把脚悄悄伸过去踩住，挺直胸脯无声的扫视全场。
一个月以前，她绝对不敢这么做，在场任何一个都是老板吧？
但这时候她就是敢配合身前赵德柱的动作。
因为赵德柱也慢慢扫视了全场，最后看宋老板：“他谁呀？”
话音刚落，那男人就炸了，猛拍桌面：“装你麻痹啊装，你特么毛都没长齐，在老子面前装个屁，你懂个锤子！”
有他带动，坐在他周围那些人也跟着骂：“就是！这么小的岁数懂啥子……”
“还不是仗着爹妈生得好，我们才是一手一脚把生意做起来的。”
“我看可能还是服侍得好哦，穿得也不咋样得嘛……”
“真的是懂锤子，修吊脚楼才投资多少，这么大的建筑投资多少，你来给啊。”
“好好生生做餐饮不好吗，非要去修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亏了才晓得以后哭不出来！”
“还装得跟真的一样……”
好在赵德柱脸上一点不慌，甚至后仰靠在椅背侧耳示意秘书低声交流。
也不怪赵德柱啊。
对方从拍桌子大骂，就全都用的江州本地语言，平日他能听，但只要说快了绝对抓瞎。
现在听冯晓婷给他翻译过来，香香的气息吹得耳朵痒痒，半点火气都没。
李媛媛可能受了这俩感染，居然也有超水平发挥，起身去给赵德柱倒了杯水！
宋秀琴都笑了，等赵德柱耳朵离开秘书的嘴，坐直看她才示意下：“我前夫，那边是我前婆婆，我舅舅，我的……”
反正都是亲戚，夫妻两边的都有，只有坐在她和赵德柱之间的一个中年男人，是营销总监，嗯，还有站在幕布前的那位红衣女子是江州市内颇为有名的青年设计师。
现在有点呆呆的站在那看这边商业对骂。
赵德柱稍微点头起身走到幕布前，示意设计师可以闪开些：“你们啊……一看就是每年分红有个几十百把万就觉得这辈子爽歪歪的乡巴佬！知道这个东西有什么意义吗？”
他的手指都敲到幕布上了：“未来，整个江州，江州……都要因为这个出名，这他么叫做……叫做……”
卧槽，就好像大便都到门口了，就是出不来！
没有文化啊！
赵德柱知道有个词形容的，可他说不出来！
下面都有点嘈杂了。
还好被他示意撵开的设计师，默默的站在对面低声：“地标式建筑。”
赵德柱呵呵一笑，不屑的指着她，问在场所有人：“看见没？她都懂了！”
从新坡加国立建筑学院毕业，还拿了好几个青年奖项的奚莲颖猛抬头，嗯？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
特别是拿她来跟这么一群乡镇企业家作对比。
在场我的文化水平才是最高的好不好。
64、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但恰恰赵德柱这种心态和在场这些土包子、暴发户是一样的。
他们都不是因为知识获得财富。
甚至骨子里对知识还有点藐视，所以之前奚莲颖站在这里宣讲的时候，一点都听不进去。
而且赵德柱恰恰说到了他们心坎上：“你们反对个屁，根本不懂人家设计的什么，你们只会看要投入多少钱，然后赶紧打小算盘，算今年的分红会不会少，投这么大的项目要是砸了的话，会不会今年的分红都没有了，对吗？你们只关心这个！对不对？”
对的。
这才是所谓暴发户、土财主的心态。
和赵德柱差不多，他们看不到巨大项目的长远利益，只会看眼前。
赵德柱听冯晓婷把对方叫骂的翻译一遍，大概就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水准了。
他如果不是知道这里会变成全国瞩目的样子，也根本看不到长远。
被他这么直接揭开底子，会议桌边所有人脸上都有点讪讪，反驳吧，这特么小屁孩真说对了。
不反驳……那不可能同意呀？
不可能的，宋姐前夫刚又拍下桌子，赵德柱直接堵嘴：“你有没有礼貌！有理不在声高，你听我说完再来一条条反击我，说得口齿清晰我算你厉害，我给你认输，但你起码要听我说。”
这话还真被他堵回去了。
赵德柱哪里会说什么大道理：“我只问一条，这家公司起步的时候，大家都有出力，但后来一个个大的转折点，是不是宋姐拿的主意，能走到今天，你们肯定争论过，谁的主意最正？别谈什么股东股份多少，是宋姐在最关键的时候拿主意，才能发展成这么大，你们从年收入几百几千到几万几十万，是谁给你们分红的？”
他站在幕布旁边嘛，看见坐在会议桌尽头的餐饮阿姨不由自主的调整了下坐姿。
比较有霸气的那种，来配合赵德柱的马屁。
这家企业的过往今来赵德柱不懂。
但既然是前夫，那必然就是起家以后大家早就理念不同分裂了，但可能一开始股东股份啥的挺大，就这么僵持住了。
宋老板能控制企业，肯定是她在奋力带领。
别的不说，就看看现在一个说去焦盆考察，第二天就走，一个还穿着花衬衫外面套西装，这离婚夫妇的眼界、水平早就拉得好远了。
这家企业必然是宋姐打下来的天下。
这帮孙子不过是仗着股份瞻前顾后罢了，好处捞尽，风险回避。
还在电梯里面，宋姐就鄙夷过这些老顽固。
说不定还掌握着什么命门，所以在扩张拼搏的同时，不得不和这些家伙拉扯。
这一大串马屁就是提醒这些人，能到今天，别忘了谁才是关键。
别特么吃屎的把拉屎的还怪上了。
很明显会议桌边的老股东、亲戚们脸色眼神变了些。
特别是下意识的转头看看那边宋老板，有些人表情坐姿也调整了下。
赵德柱再补一刀：“之前的破方案花钱少，但能赚的钱也少，夏总那天都说了，搞得破破烂烂的吊脚楼，让区委市委的领导怎么看，这里未来是要成为，成为……”
他又想说后世形容这里最常见的那个词儿，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城市名片这个词。
这回没人提醒他了，只好看眼红衣女郎，用她说的：“地标式建筑，知道这什么意思吗？到江州来，都会记得这栋楼，都要来看看，到这种地步，这栋楼投资虽然多了一点点，但能够提供超过十倍的门面数量啊！你拿了块黄金宝地，只想着投资少点我随便盖两个茅草屋卖东西，就没想过修一栋大楼几十上百家店铺卖东西吗？能够收到超过十倍甚至百倍的收益，这才是宋姐的高瞻远瞩！高屋建瓴！高端大气……”
李媛媛都听出来了，这是那天地产公司团建吹捧夏总的，这家伙居然好的不记，专门记这种拍马屁的话！
但听在这些股东的耳朵里，只有钱！
赵德柱就是这么赤果果的给他们强调，改变原有方案只有一个目的，为了获得更多的钱！
这就能打动他们了。
之前赵德柱进来时候听见那位红衣设计师在谈什么设计风格，什么文化传承。
关这些人屁事啊。
他们有屁的文化，谈这些就是对牛弹琴。
还是得赵德柱这样简单粗暴的打比方，增加绝对不到十倍的投资，就能换来十倍的门面，十倍的收益，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懂吗？
其实这个道理也是那天服装阿姨的下意识反应。
所以说成功的人，思维上还是有些特点的。
连坐正的宋姐眼睛都亮了亮，咳了声。
赵德柱马上热烈鼓掌：“下面有请宋姐讲话，欢迎，欢迎！”
一边鼓掌还一边很无耻的把手伸到每个人面前去带动，连无奈的红衣设计师都只好跟上了。
赵德柱谄媚的样子立刻得到回报。
宋秀琴也故意等到他坐回来才开口：“小赵年龄不大，但家学渊源，又来自经济发达地区，更是走南闯北看过不少地方，这次去焦盆也是他推荐的，小奚，展示下我们拍的那个照片。”
虽然还带了助手，海归设计师有点郁闷的成了放片小妹，而且从直觉上她就觉得这个男生没啥文化。
可没办法，没他那么不要脸，又必须得承认他找到的这个点，简直就是她一直萦绕在脑海里面的终极体现。
这让她最郁闷。
感觉自己辛辛苦苦学了这么多年，还不如别人花花公子似的东游西荡感受多。
这是张之前她放过的幻灯片，那个小鬼子温泉建筑的外观图，刚才为反对而反对的股东们，看都不看。
现在重新打开，她更郁闷的看见股东们的眼神明显认真了。
宋秀琴讲话份量大不同：“之前的项目总投资是九千万，实际上其中有百分之七十是天湖地产拿地的价格，明白吗？就算整个项目是我们花钱建设完成，我们还是只能拿到三成的股份，还只有不到六千平米的营业面积，全都是零零碎碎的仿古建筑吊脚楼，现在估算出来是四万平米！七倍的营业面积，投入增加不到一个亿！，最终我们还能拿到六成五的股份！你们算算，光这个变化，我们就能获得多大的增加利益？？”
说到这里语气已经很讽刺了：“刘光明，你那西装里面挂着个数码相机，有本事敢拿出来打开放到投影仪上看上，你成天拍的都是什么吗？你就只知道花钱泡妞！来，你看看小赵……你看看他是被美女泡，因为他有才华！”
冯晓婷居然露出个自豪的笑容，举手对宋老板的说法鼓掌，当然是无声的那种。
李媛媛赶紧跟上。
赵德柱很不要脸的对她俩做低调摁下的手势：“这么重要的优点，就不要随便透露嘛！”
俩女生哪里忍得住笑？
因为动作太夸张，连股东们都有笑出来。
把宋老板调侃羞辱前夫的南水北调都缓冲了。
以至于刘光明都能下台：“我年轻的时候，也还是多帅的，还不是你追的我。”
宋老板哭笑不得：“滚！闭嘴，老子那阵年轻不懂事，大家还有意见没有？”
股东们相互看看，发现已经凝聚不起之前同仇敌忾的激愤情绪。
因为核心问题已经被击散，能赚更多钱，谁不想？
陆陆续续有人开口：“秀琴，只要能多赚钱，那当然好……”
“我还是相信你能多赚钱的。”
“行嘛，宋老板都开口了，我只想有个保证就行了。”
宋秀琴刚要拍桌子，做生意谁敢说包赚的。
赵德柱已经抢先拍了：“我用人头保证！不赚钱砍下来给你们……”
身边俩姑娘芳心激荡，柱子你太拼了。
65、你全家才见识少
其实在赵德柱这里，嘴巴两张皮，说话不费力。
吹得天花乱坠，赚不赚钱都是几年十几年后的事情，反正现在把这个方案格局定下来，那才是最正确的。
偏偏这些亲戚股东们还就吃这套。
重新请站在一边郁闷得要吐血的红衣设计师来讲解整个设计方案的时候，股东们纷纷找理由跑了。
最该他们了解的阶段，压根儿就不在意。
偌大个会议室里，最后只剩下老板和营销总监，外加赵德柱三人。
宋老板脸上怎么可能不满是嘲讽。
赵德柱听得专注，因为他在竭力回忆，当年这个火遍全国的景点到底有些什么特色。
但是连焦盆和右岸的原型地他都去看过，偏偏没来过江州。
所以面对这俩表情，奚莲颖内心的烦躁可想而知。
从焦盆回来通宵达旦的带着团队做设计图、效果图，概算成本造价，把原来的设计方案几乎全部推翻重新来过。
内心还是很兴奋的。
结果现在感觉功劳全都是这个看起来没什么文化的小年轻，二世祖。
不管是设计灵感，还是说服这群暴发户股东。
全都是这个家伙搞定，而不是满腹经纶的自己……
还特么随便走走就带着俩小美女的招摇样儿。
端庄的那个一本正经拿着纸笔，记下每个细节，一看就是剽窃创意。
圆乎乎的那个则始终伸脖子看男人杯里还有没有水，殷勤得要命。
所以讲起来味同嚼蜡，照本宣科，一点都没有激情。
如果不是甲方阿姨坐在那，早就叫助手来敷衍了。
赵德柱还举手：“错了，这个建筑不要五颜六色的做出什么古风来，最重要的是夜景，千万不要五彩缤纷的颜色，就标准的那种黄光灯，顺着建筑边这样照亮，效果绝对好！”
最恨就是这种喜欢指手画脚到细节的甲方。
还是个假的甲方，奚莲颖已经在竭尽全力的忍耐：“这夜景谁来看呢？你知道对面是什么吗？”
话音一转，她从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找到现场拍摄的大量图片，心里在滴血。
付出了多少前期工作啊。
这原本就是个延伸到江边的崖地，隔着江水对面一片破落到极致的lc区建筑，瓦房、棚户，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那种支离破碎感觉。
赵德柱该怎么解释十多年以后的绝美江景呢。
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站起身走到画面前仔细看：“现在都还是这样？”
奚莲颖无奈点头：“这片区域被称为老北城，是江州市区最陈旧的地方，给这些老百姓看风景？”
赵德柱只能在内心感叹，二十一世纪日新月异的变化太惊人：“这个建筑要呆在这里很久，现在对面很破烂，未来不会的，相信我，很快这里就会变得非常非常的现代化美丽，这里看对岸漂亮，对岸看这里更漂亮，所有来看过这里的人，都会记住这里……你搞建筑的，还要我来说这个道理？”
奚莲颖有种脑袋被门夹过的痛苦，这种不学无术，却又处处压住自己的甲方爸爸，最可恶！
因为对方会让自己无比质疑，我过去十多年的艰苦学习，一次次对专业技能和灵感的追求，就是个屁。
建筑是永恒的艺术。
这是走进建筑专业就要明白的基本原理。
岁月流转，这栋建筑一定会矗立在那见证周围的变化。
从赵德柱说出要呆在这里很久，她内心就想啊啊啊的狂叫，被这个小屁孩教训了！
关键还没法反驳，你特么说得太对了！
包括之前的夜景凸显轮廓，对啊对啊，老子一定会想出来的，但为什么要被你先说出来！
有点晕眩！
肯定是这几天熬夜做方案的太疲惫了。
奚莲颖下意识的抬手捂头，就觉得眼前一黑，晕厥前还在想：“不会有这么韩剧的剧情吧，还要他来把我搂住？丢死人了……”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赵德柱看见美女倒地，第一反应还是下意识的让开！
让穿着红色风衣的美女设计师委顿倒地。
差点摔醒过来！
助手是个小伙子，吓得眼泪都要出来：“奚姐昨天熬了通宵，今天早餐都没来得及吃。”
冯晓婷很认真的在记录，用播音主持专业的稿件重点记录方式，把赵德柱提出来的几个要点都标注了，这可是业绩。
证明了赵德柱的能力价值。
这会儿看见人家设计师倒地后赵德柱的动作，还噗嗤一笑，估计是回忆起当初自己也摔了。
李媛媛听见前面的动静才吃惊跳起来，跑过去从地毯上扶起人家就掐人中，班主任有教。
宋老板也挺惊讶的过来：“不是吧，小赵，你魅力这么足，把人家迷晕了？”
刚被掐醒的奚莲颖万念俱灰，又晕过去了。
那位营销总监帮忙把会议室的灯都打开来，之前为了投影仪光线很暗。
赵德柱这才看清人家妆比较浓，分明就是为了掩饰熬夜的疲惫憔悴：“宋姐，您这是把别人压榨得够狠，都累成什么了，先扶着去医院还是怎么？”‘
宋秀琴摸手机：“我们大楼自己有酒店保健医生，先诊断下再看怎么办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边吃边聊？”
资本家的真面目暴露无遗。
一将功成万骨枯，什么都挡不住方案决策的推动。
还好，保健医生来看了判断是低血糖，马上推了一针葡萄糖，靠在沙发上的设计师悠悠醒转过来。
正听见赵德柱在谈笑风生：“她可能是见识少了点，五颜六色就跟小鬼子的那浅草寺一样了，去过东京的浅草寺吗？挺好看的，但我觉得不适合您这地方，别花里胡哨，一定要显得很稳重……”
他对后世的凤嘴崖，熟悉度还真不如浅草寺那么亲身体验过。
印象中只有这里的色调挺稳重的，到现在他能挖空心思想到的细节也就仅此而已。
可怜的奚莲颖已经开始怀疑职业人生。
感觉什么有价值的设计元素，都被人家点到，自己也就是个么得感情的绘图机。
宋老板注意到这边睁开眼的设计师，刚抬手，赵德柱手机响起，弹出：“喂？”
黄盼盼打过来有点焦急：“今天的晨报，我刚刚看到今天晨报上有新闻，市民举报江州宾馆的租车公司卷款潜逃了！”
赵德柱马上示意放下筷子的冯晓婷：“报纸上说那家公司跑了，东西呢！”
gps显示屏随身携带在秘书包里。
其实这玩意儿自己也带卫星定位模块，还要翻开天线，所以在室内效果很不好。
赵德柱举着到窗边，冯晓婷已经聪慧的去找外面的秘书、助理询问今天的报纸。
临走还踩了脚李媛媛，这姑娘才依依不舍的把手里蟹钳给放下，茫然的帮赵德柱筷子碗碟收拾下，再对大老板讨好的奉上可爱笑容。
宋姐见多不怪，招呼可怜的设计师上桌，询问她感觉好点没。
冯晓婷正好捧着报纸进来，迅速找到那条新闻，捧给宋老板低声解释发生了什么。
她去过租车行，算是很了解整个来龙去脉。
赵德柱这边已经开始拨打电话了。
，，，，欢迎大家彩蛋章投稿，我也会尽量翻牌子，但是要投好看的，来个大老爷们是神马意思？你们要不要看我翻牌大老爷们？
66、文化不等于阅历
那位车商大哥和租车行的电话果然已经打不通。
这年头的手机卡分两种，随处可以买到的神州卡每分钟贵点，但不记名，小卖部书报摊都能买到，对方妥妥是用的这种一次性联络方式，完全失去联系。
所以后来这种存在很大隐患的手机卡被禁止掉了。
赵德柱买的都是身份证注册全球通卡，只不过他这张卡好像还是杨倩的名儿。
拿着手机在窗前等了一会儿，gps搜星成功，捷达王依旧在四五百公里外的西北部。
赵德柱正准备选择报案。
冯晓婷却乖巧的把报纸也拿过来给他，点了点后面的警方反馈：辖区曾警官提醒各位市民，谨防租车诈骗……
小声：“距离东路街口不远。”
赵德柱想起那个萌萌哒的女警，翻开通话记录打过去，果然是那个朝气蓬勃的声音：“您好，欢迎致电东街口警署，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他肯定不敢捉弄暴力机关：“我在报纸上看见有……”
那边突然压低声音，估计是看见了来电号码显示，又或者听出来粤普口音：“赵德柱哒？你干嘛，我在上班哒！”
贼兮兮的声音把赵德柱都逗乐了：“就是看见你在报纸上提醒市民……”
那边马上惊喜：“上报纸了？嘻嘻，我还以为记者只报道领导呢，哪一期哪一版？”
赵德柱额头的汗水都出来：“我有辆车在这家租车公司……”
曾警官一惊一乍：“啊？你涉案啊，赶紧过来自首吧！”
带着能打九五折的语气。
赵德柱觉得自己也有点低血糖，咬牙支撑：“我是受害者，我把车交给他们出租，有合同的。”
从对方那租了七辆车的事情他就不说了。
曾警官还是有职业怀疑：“你怎么总跟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呀？”
赵德柱无奈：“你一天要接到多少案件，一年多少，我这才两件，算多大的比例？”
那边恍然：“哦哦，也对，也对，这个月我们接到刑事案件34起，治安案件5起，其中租车诈骗案这是最大一起，涉及金额……”
赵德柱头疼：“停停停，我打电话来问的目的，就是想咨询下，如果我能找到我那辆车，我应该怎么报案处理。”
曾警官换成幼儿园老师的语气：“你怎么会知道你那辆车在哪里呢，赵德柱我提醒你，千万不要跟犯罪分子有勾结……”
赵德柱觉得她男朋友一定很痛苦，要不停的在各种角色之间转换：“gps定位技术你知道吗？住嘴！听我说完……在租这辆车之前，我就给车上装了台gps定位器，这样我就能随时知道车在哪里，现在我联系他们已经联系不上，我要怎么才能拿回我这辆车呢？合理合法的手段。”
那边就跟吃了个汤圆被艰难塞住，支支吾吾忍到现在，还是十万个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在租车前装这个设备呢？”
赵德柱翻白眼：“我喜欢，我钱多，我好奇，不行吗？看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赶紧帮忙问问呗？”
曾警官不觉得自己被小瞧了，嘟嘟哝哝：“我又不是百科全书，什么都得知道，婆婆妈妈的什么都要来问，等着哒！”
电话也没挂，赵德柱转头看包房里的人都看着自己，抱歉的坐回去把显示屏给宋老板看：“您那车我一定给弄回来。”
人家操心的是上亿地产，根本不在意：“夏总说过你这个事情，有点神奇哦，花旗国来的技术？”
赵德柱把单色屏幕上的数据演示下：“这个还比较初级，精准的版本谁偷偷开车去找情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比跟踪靠谱多了。”
宋老板哈哈哈笑起来：“你就在江州开展这个业务啊，我帮你介绍，包你生意兴隆。”
这时候手机那边已经有了声音，曾警官很雀跃：“我们所长叫你马上过来展示下这个新技术哒！”
赵德柱脑子挂黑线：“我是报案询问解决办法，不是来招揽业务的。”
曾警官居然说：“来嘛，来嘛，来了再说嘛！”
赵德柱觉得犯罪分子可能也会被她这种带点撒娇的语气迷惑，晕头转向的就自投罗网了。
挂上电话把整个事件描述了下：“汽车租赁这个事儿，不是我想象那么容易啊，您看看，这报纸上警察也列为租车诈骗，心目中就不是什么正经行业，可市场明明又有租车需求，这太让人想不通了。”
宋秀琴明白道理：“再正确的事情，也要在适当的时候，譬如我们开餐馆，现在你们这个年纪觉得理所当然，可二十多年前我和刘光明偷偷摆了几张桌子的时候，那就是投机倒把资本主义尾巴，抓住是要坐牢的，就是今天那帮人协助在厂区里面把最早的餐馆做起来，明白了吗？”
所以说跟成功人士打交道，容易学到东西呢，赵德柱恍然大悟：“那……待会儿我就去警署了，玛德，这帮家伙真不是人，第二天就把车开到几百公里外了，警察能帮我去开回来？”
餐饮阿姨见多识广：“呵呵，你想多了，这么远去找车不要成本的吗？办案经费从哪里来，这种事情我们全国各地开餐馆，经济纠纷、刑事追责经历多了，哪怕你知道地方，很大概率也就是派个警察跟你一起去当地警局执法取回，如果这个过程对方在当地势力比较大，还有点危险呢。”
这就是社会阅历，好在赵德柱也不是一尘不染的白纸，点点头说明白了。
餐饮阿姨索性：“西北……待会儿叫总经办拿个越野车给你，我给你找关系办这事没必要，这么小的事情你自己去感受下，让警方出车啰里啰嗦办手续，不如自己有车带个警察一两天就把事情办了。”
赵德柱嗯嗯：“回头把车弄回来再一起还给您。”
人家根本不在意：“你都留着开呗，这个项目你以后要经常过来看看，和小奚多交流，她从新坡加回来更专业，但社会阅历见识可能不如你，相互多支持，我这就算是先把两部车丢给你当预付金了。”
冯晓婷眼睛亮亮，李媛媛还在低头对付白灼虾，眼珠子已经盯着那边的蟹黄包了，好吃！
挂靠在设计院下面的青年设计师内心持续吐血。
老子怕是大你快十岁了，还要你来教我阅历！
所以真心实意打岔：“啊……就先开我那车去吧，我想跟赵先生多熟悉交流下，项目报审我也正好休息两天。”
赵德柱不多想：“好，你那车确实挺合适些。”
奚莲颖略吃惊，但没表情的叮嘱助手准备周边工作。
反而是宋老板看了眼青年设计师。
吃过饭走人，赵德柱在车库还调侃自己人：“看看，要是你俩有驾照，现在自己就开回去了，丢这儿吧，回头我再来开。”
李媛媛却颇为在乎：“我守在这里，叫他们过来开回去，好多人排队练这个车呢。”
赵德柱嫌弃：“他们还不是没拿到驾照。”
冯晓婷已经推他走了：“去吧去吧，注意安全，尽快回来呀，我来安排。”
说着从赵德柱兜里摸出面包车钥匙，把文件夹塞给他，嘀嘀咕咕的拉走了李媛媛。
赵德柱上了设计师的车，原本充满阳刚之气的三开门短轴越野车，开门就带着香水味。
奚莲颖却示意驾驶座：“你不觉得我现在开车万一晕过去怎么办？”
也对哦，赵德柱点点头过去开车，还别说，这典型的大马拉小车，动力充沛操控性极强，和他那z4的感觉完全不同。
奚莲颖不说话，身材短促憨厚的小越野车在沉默中，顺着车流二十分钟后才抵达最繁华闹市区的警署。
嗯，就是赵德柱因为卖酒被拎进去的那家地方。
曾警官难道没发现他还有第三个案子有牵连？
满带兴奋的蹦跳着过来帮受害者开门：“哇，你女朋友呀？”
女设计师看见这样的女警察，可能也有点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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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一路向西白骨精
赵德柱还没那么自恋，觉得是个女人都会爱上自己。
学校里面不过是锉子里面拔大个儿，跟同龄的小公鸡们比起来，自己阔绰成熟点当然与众不同。
放到社会上就啥都不是。
好比曾警官纯属遇见个不用枯燥坐班的事情，才这么高兴。
又是倒水，又是介绍，又是张罗拿东西，感觉赵德柱是来警署上门提亲的一样，她就差乐得在旁边摇尾巴了。
所长很沉稳个老警察，看了赵德柱拿出来的定位显示屏，还在院子里面感受了搜星方位距离，又回到办公室，对着墙上一张很大的地图开始计算比例。
很快确认这近五百公里外的地方，已经到了邻省西北部：“知道这是哪里吗？”
粤东仔完全不懂这边风土人情，和旁边的羊角辫女警一起茫然摇头。
反倒是红衣设计师看得懂又熟悉：“蜀西高原山区？”
所长苦笑：“这也确实符合以前类似案件的情况，犯罪分子搞到车辆以后，第一时间把车转移到高原山区，因为这些地方用车都是封闭的地广人稀，被追讨和查验的可能性非常低，往往成为赃车的去向，所以……就算这样去追讨也不容易啊。”
的确，这里作为辖区警署，追讨的话支持力度很小，但如果按照诈骗刑事案去局里面排队这种案件又不算什么，远不如五十万级别的盗窃案抢手。
所以这边能提供的就是派个警察携带介绍信证件和警械一同前往，到当地警局寻求帮助。
一个呵欠连天的男警员被叫出来，所长还低声给他交代些什么注意事项。
赵德柱跟设计师再确认下：“我们这是真的要开车出去两三天，你只是借这个车，不用跟着一起吧？”
没想到奚莲颖居然说：“我去过那边自驾游两次了，多见识下你的社会阅历吧。”
赵德柱终于听出来对方耿耿于怀的意思。
哈哈笑：“我没什么文化，但今天宋老板那句话有收获，合适的时候，做合适的事，你可能是个好设计师，但今天那屋子里的人压根儿就不是奔着设计去闹腾的，我故意嘲讽或者贬低你，其实是为你好。”
奚莲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我还要感谢你了？”
赵德柱摆摆手：“感谢不用了，这车借我用几天还给你，你也不用去辛苦，真的不是开玩笑，今天那场面如果我不去，他们不敢怼宋老板，只会拿你说话，没准儿你这整个方案都过不了，这得多少钱了。”
还是那句话，换个三四十岁大叔来这么说，奚莲颖一定会心平气和的想想，没准儿还觉得大叔真有趣真体贴。
这么张小年轻的脸说话，充满了孩子装老成的样儿，奚莲颖更郁闷。
因为越发显着她在无理取闹似的。
要是能跟女人讲道理，这个世界都是另外的模样了。
奚莲颖双手抱住手臂，深呼吸两下：“我还是去车上等着吧，我就想看看你这没多大年纪，到底有什么阅历！”
三门的帕杰罗io要到后排，还得翻开前座，但空间并不局促，奚莲颖竭力让自己平复心情。
却没想到那羊角辫女警官探头看看这车结构，然后就回去找自己领导申请出外勤了。
理由是她在蜀川读的警校，可以帮忙联络师兄弟姐妹协助。
以她连蜀西高原山区地理方位都不熟悉的程度，谁都看得出来是想乘机出去放风，最后自然没有得逞。
一身警服站在警署门口哀怨告别的样子，跟望夫石似的。
乐得那年轻警察都呵呵笑，不过上车就开始昏睡，倒下前还给赵德柱解释了句：“昨晚执勤到三点，早上七点又开始巡逻……终于能睡个囫囵觉了。”
赵德柱看眼后面同样疲惫得还在硬撑的浓妆脸，有点体会到别人的辛苦了。
专心埋头开车。
所长给了他个大概方位，先上高速路朝着邻省开呗。
地图、卫星上的直线距离近五百公里，算成公路肯定七八百朝上。
赵德柱就一路向西。
跟他当初从家里开车来江州一样。
近四小时后抵达邻省省会，在郊区停车加油的时候，定位仪上显示还有两百多公里的直线距离。
所以压根儿没在这座著名的休闲之都停留，绕开城市朝着山区进发。
等奚莲颖腰酸背疼的醒过来，外面已经夜色如墨。
年轻警察轻轻打着鼾，昏黄的车灯前面只有疾驰的路面，偶尔迎面有车交错而过。
她没说话。
看“阅历丰富”的小屁孩开车。
赵德柱的驾驶风格确实不像十几岁刚拿驾照的那么兴奋或者谨慎，老司机游刃有余的在山区公路上疾驰。
偶尔会看看中控台上那枚导航定位仪的的坐标。
每当遇见公路分岔口的时候，就会循着捷达王所在方位去选择。
只有连大方向都有点疑惑不定的时候，才停下来翻开加油站买的省内地图。
他毕竟不熟悉这边西南地区的地形地貌，单纯知道大方向也并不意味着每次选择都正确。
起码有两次在几公里后才发现越来越偏，马上重新掉头。
就像他重新开始的人生一样。
大方向知道了，可很多岔路口的选择，依旧一个都不能错。
所以联想到这点，赵德柱还自己嘿嘿笑几声。
他能想到的岔路口就是，那些位小姑娘千万别沾啊。
中年灵魂想到这个，又是独坐开车的状态，这笑声难免有点猥琐或者油腻。
在外面一片漆黑的道路上，奚莲颖居然觉得有点起鸡皮疙瘩。
印象更不好。
好在副驾驶座就坐着个警察。
警察小哥直到夜里**点才被叫醒。
连续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赵德柱，随便找个经过的县镇停车吃晚饭，旁边也有旅店。
看中路边摊小桌子上的麻辣烫，他才停车回头，先看见后排眼眸闪亮的车主，还被吓一跳。
目送蹦跳下来匆忙去上厕所的女设计师，赵德柱觉得她是在后面打坐么。
警察艰难过来坐下时候，形容自己一身的骨头都在响：“到哪里了？”
赵德柱咬住筷子，翻地图给他看，虽然自己还买了套几千块的导航仪，但也仅仅只有十多个城市的地图，出来基本没用。
“从蓉都市出来已经快两百公里了，在这里……可gps定位还有两百公里。”
年轻警察也对gps定位很好奇，和他的领导一样，在某些进口车上看到过gps导航，但是对还能这么用感到很吃惊。
没有什么倨傲拿架子的坏习惯，翻看地图都多于吃东西：“这很正常，直线距离两三百公里，在这种山区公路上，开出六七百都正常，如果这个定位方向没错，其实我们的选择就在这条线上……”
正在随身到处找笔。
回来坐下的女设计师从红色风衣里摸出纸笔，更把他吓一跳：“你！你？”
估计浑浑噩噩上车就睡的警察小哥，完全没注意到后排还有人。
现在这身国际大都市的时髦穿着，跟山野城镇格格不入。
本来脸上妆容有点重，可能一整天吸收了，再说这荒郊野岭的又不那么亮堂。
披散下来的波浪长发，竟然有种独特的风情。
这就是所谓的白骨精吧。
推荐本《空想之拳》，迫真拉胯文学。
一只做梦都想回到蓝星老家的无能社畜。
一双做梦才能打爆诸天万界的狂怒拳头。
为了守护文学和头发与世界疯狂互殴拳拳到肉！
你说穿越者也要加班？
我梁德今次便是要他妈的轰爆你他妈的狗头呀！
强者生活就是这么惊心动魄且浮夸！
拉胯人作者洗心革面从头来过，欢迎入坑批判！
68、真的很难
赵德柱反而成了介绍人：“这位是三菱越野车的车主，著名设计师，这位是东街口警署的大警探，相互做个自我介绍呗。”
实际上他都不知道这俩叫什么。
年轻警察的主观能动性瞬间调高不少：“程庭，78年的，你们是朋友？”
奚莲颖已经把这当成说走就走的一场旅行：“叫我小奚好了，赵先生你也介绍下你自己吧，只知道你家学渊源。”
赵德柱笑：“粤东乡下来的大学生，这是我跟东街口警署第三次打交道了，缘分啊，喝点酒不？”
程庭还是亡命：“来都来了，这种事情有时候就是瞬息万变的，没准儿明天就转移几百上千公里，吃完上路我开车吧，尽可能别让机会错过，回去所里还有一堆案子呢。”
赵德柱调侃：“那位曾警官就在所里坐不住，巴不得往外跑。”
程庭呵呵：“我们把她当小妹妹照顾，等过几年她也会把后辈当弟弟妹妹来照顾的，习惯就好。”
赵德柱很有阅历的到隔壁买了两条能买到最好的烟。
程庭还注意别在女士车上抽烟，结果奚莲颖自己在后排，抽得比他还厉害。
因为等再开车，就是赵德柱在副驾驶座打盹，奚莲颖打开后排顶灯，拿着定位仪和地图给程庭导航了。
警察小哥开车技术很好，女设计师对方位、距离、读图都很精通。
除了公路驾驶、弯道注意之外，顺口聊点江州的社会秩事、人情世故、家长里短也挺熟络。
两人颇有些配合相得益彰的味道，失主当事人就完全透明了。
不过满车厢的烟味，让赵德柱也睡不好，只能半梦半醒的默默听人家聊天。
知道这种大警署也差不多是个公司，各种部门职能分工很明确，只是事情太多，经常也各种岗位交错。
譬如程庭属于处理突发事件的特警人员，但实际上很多时候也要干片警或者刑警的工作。
只有小曾那种刚来的警察，肯定要先坐一两年冷板凳，熟悉了人情世故才能接触各种事务。
实在是警察接触到的事情，大多都是阴暗面，稍有不慎，心态三观都会受到影响。
设计师也顺便咨询些工作中处理纠纷的方式方法。
聊得烟雾腾腾，大家就不太困。
凌晨三四点，赵德柱终于有点昏昏沉沉的感觉到车停了。
勉强睁开眼看见，周围是个很小的院子，但门口挂着的徽章灯箱牌证明这依旧是个警署。
当然和直辖市最繁华地区的大型警署没法比。
最大的感受是下车就寒风刺骨！
九月底的江州，还处在二三十度的阶段，所以赵德柱也就是件长袖t恤，程庭的警服也是夏装。
只有裹着风衣的女设计师还算能抵御，但她也赶紧跟着跳进生着火炉取暖的值勤室。
这边的警察、联防都很热情，对汽车失主找过来更不吃惊。
可给出来的建议却让赵德柱吃惊：“还有车钥匙吗？有，那就瞅准机会自己偷偷开回去。”
“卧槽，我有手续的……”赵德柱把车交给对方租的时候，肯定就暗自配了把钥匙在身上，在遥控钥匙流行起来前，这种基本防范他肯定有。
但怎么也想不到本地警察都不能执行追赃了？
女设计师马上跳出来鄙视他的阅历：“哈哈，你不知道了吧，这边是民族地区，有些政策很麻烦的！”
程庭也承认：“对，其实全国各地都有类似的情况，只是民族地区比例大点。”
这话已经说得很含蓄了，当地警察也讲了几个案例，因为有些被盗车的中控被破坏或者有损伤，车主非要追究买赃车的责任，非要正面执法，结果闹得不可开交。
赵德柱没有这么较真，当然是点头同意。
看看定位仪上还有二三十公里距离，当地警察判断下方位，建议还是天亮过去，因为那边肯定不是标准的国道省道，摸黑不熟悉很容易出事。
赵德柱准备在浓郁酥油味的值班室打个盹，可看见程庭和当地警察、协警开始检查枪械，装填子弹。
他哪里睡得着！
从江州来的警察带着一支小手枪，当地警察甚至拿出来装了弹匣、刺刀的步枪！
这么狠的吗？
程庭无奈：“这是草原山区，猎枪、獒犬、民风彪悍，任何一样都可能产生意外，料敌从宽是我们的准则。”
赵德柱关心的事情是：“被盗车辆都是往这里来吗？”
当地警察承认：“对，江州算少了，蓉都多得很，越野车是这边销赃的热门，最近几年呈大量上升的态势，你看看我们这里的交通环境就知道了，明显有盗、销、用一条龙的趋势，我们打击了好多次，没办法，地广人稀，随随便便朝哪个山沟一开，就找不到了，你们这个高科技我们还是第一次见，但也没法阻挡这种犯罪行为的发生，该偷该卖该买的人都不会停下来。”
赵德柱心里再次哇凉哇凉！
他哪里在乎的是这样一辆车。
他在乎的是这个租车行业。
就像江州夜场卖假酒一样，这边的地理、族群环境同样造就了眼前特殊局面。
只要敢租车，只要押金和赃车之间有价差，人家就敢偷了卖上来。
赚几千块都有人铤而走险。
在这里根本不用在乎牌照、手续或者被发现。
程庭也说，江州地区现在被盗车辆越来越多莫名其妙不知道去了哪里的，看来这个案子给了提醒。
那么赵德柱要是在江州搞汽车租赁，完全就是给犯罪分子开个烧烤店。
人家想吃肉就来拿，吃得满嘴油还要跑单！
每辆车装个gps不难，难的是每辆车都来这样追？
光是这个追车的成本都亏死人！
天色蒙蒙亮，三人跟着当地警察、协警一起出发。
本来程庭说女士还是留在这边保证安全。
奚莲颖却很勇敢的说多一个人，多个帮助，起码她熟悉自己的车，既然是要“偷”一辆车走，多个司机都是好的。
况且从天明开始，程庭已经开始非常清晰的头痛。
奚莲颖和当地警察都说他是高原反应。
赵德柱却屁事没有。
这种情况下，程庭可能开车都成问题。
点头同意了。
当地警察开了辆著名的五菱面包车跟在后面远处协助。
出来才发现外面湿漉漉的公路两边，竟然已经有了薄薄的霜冻！
加满油，顺着定位仪指示的方位开出去大概两三公里，就远离公路了。
对讲机里面的当地警察习以为常：“县里、镇上的不敢明目张胆买赃车，这些车都是牧民买……顺着地上的车辙印走吧，他们都住在野外的。”
这才是真正的顺着导航指示方向直线前进。
因为这是冰封高原啊，公路可以九曲十八弯，也能好几公里都笔直穿过，两侧全都是连绵起伏的草原山丘！
远看一片绿茵的草原，近了才能发现全都是牛蹄、马蹄踩烂的青草地。
把车开上去就会发现，哪怕有车轱辘印，因为没有经常走，估计没几天就不见了。
习惯了沿着公路开车的人，漫山遍野都是路的时候，根本找不到方向！
赵德柱开车，昨天还强壮利落的警察小哥一个劲叫他慢点，稍微抖动都头痛得要命。
奚莲颖也没啥反应，打开天窗捧着定位仪和地图指示方位：“相距十五公里，十四点七……咦？怎么距离在增加？你开快点？”
只有到过这种高原的人才明白，辽阔的草原看着是挺苍茫壮观的，如果就自己一辆孤零零的车在里面，又没有公路，心慌得要命！
就跟海面上一叶孤舟的感觉差不多，特别空落落。
而且这一带不就是著名的红军过草地那片大沼泽吗？
赵德柱开着车，一瘸一拐的车轮反馈，感觉随时都可能陷进泥沼里。
心里怕极了！
想哭！
那车我不要了行吗？
也就几万块钱的事情而已……这个行当我不做了行吗？
自力更生真的就这么难吗？
69、偷鸡摸狗一把好手
就有这么难。
感觉就是在荒原上一点点蹭着走。
走着走着甚至有雪花飘进天窗里面来！
奚莲颖还惊喜的去捧雪花。
赵德柱真想撤了。
可程庭说这是追赃办案，来都来了怎么可能打退堂鼓。
看人家才是最痛苦的那个。
赵德柱有些羞愧的继续开车。
更让他羞愧的是，那辆面包车可能实在是在远处跟得不耐烦，风驰电掣的追上越野车：“你们走的是直线吗，我们看看。”
赵德柱干脆把定位仪给人家带路。
丢脸啊，号称拥有全球最牛批的超选四驱，跟牧马人的分时四驱，大g的全时四驱都各有所长的帕杰罗io。
居然跑不过人家五菱面包！
看那小面包在带着霜雪的草原上蹦跳冲刺，赵德柱还要用对讲机呼叫人家慢点：“等等我！”
不然就要消失在丘陵山脊上，没了定位仪他连怎么回去都不知道了！
想到这里简直心惊。
而且开辆号称荒野穿越最好用的帕杰罗io，都这么吃力，能把捷达王开回去？
可到了这时候，赵德柱哪怕是退堂鼓专业高材生，也只有硬着头皮提速跟上。
看似一马平川的草原，跑起来凹凸不平，很考验技巧的。
颠簸得奚莲颖都头撞车顶。
程庭更是痛苦得双手抱紧脑袋希望能减震。
但这俩都能咬牙不埋怨不责怪，警察小哥还尽可能拿对讲机负责联络。
当地警察也发现了，那个代表捷达王的坐标箭头在移动。
这么近的距离，信号捕捉很清晰。
不知道对方是转移赃物又或者是走亲访友，只能跟着。
于是这一跟，就是四五个小时！
赵德柱两辈子都没吃过这种苦！
天亮就出发，没准备吃的，没睡够，还这么难开的路面，甚至他也开始觉得缺氧头痛。
二三十公里的时速下，每一次颠簸，脑仁都在疼！
他都要哭出来了。
我特么是拆二代，为什么要来吃这样的苦。
就为了自力更生吗？
可又没有回头路，没有卫星导航，没有当地人带路，他连怎么回去都不知道。
只能硬着头皮跟紧。
中午过了才远远的看见那辆白色捷达王！
在一处破破烂烂的乡村级加油站停下。
当地警察已经服气了：“这玩意儿是真的有用。”
赵德柱头昏脑胀想回家，程庭艰难痛苦：“现在……就冲过去抢车？”
这哪里像个警察的话。
三四名当地警察还拿望远镜观察：“你们自己上，我们掩护，万一被包围我们再来……那案子就变得很复杂了，总之干净利落点。”
赵德柱内心哀嚎，我再也不做汽车租赁了！
我又不是特警，我只是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句话他现在终于明白了。
没有金刚钻还是别揽瓷器活。
奚莲颖还提醒程庭：“你这身警服可能太抢眼了。”
早就摘了帽子的年轻警察气若游丝：“我可能没法下去开车……”
然后躲在山脊后面的众人一起看赵德柱。
这家伙只好找当地警察把定位仪拿回来，免得待会儿找不到路。
苦恼的摇摇头让程庭坐到后排，他换到副驾驶，奚莲颖开车带他靠近。
奚莲颖开车风格也有点狂野，赵德柱还想系安全带，被鄙视了：“你不应该飞车扑下去吗？”
警察帮忙出主意：“偷偷靠近，装着游客也要加油，小赵先下去撒尿，然后我俩把车挪到前面十来米的地方把他们叫过来，拉开点距离，然后同时跑。”
一听就是有丰富的行动经验，还知道调虎离山。
赵德柱嗯嗯嗯的接过对讲机藏腰里。
很想要把枪，但知道肯定不给。
等越野车靠近这个破加油站，看见两条大汉嘻嘻哈哈站在大油桶边手动泵油的彪悍体形。
其中一个背上还背着猎枪！
十八岁黑瘦少年小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女设计师也把外面太招摇的红色风衣脱了，只是一身银灰色衬衫放下车窗打招呼：“乡亲，能加油吗？”
人家憨厚的说能，赵德柱双腿发抖下车假装撒尿。
根本挤不出来。
上辈子也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啊。
我只想好好做生意，怎么会落到这种局面呢？
赵德柱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山里汉子是豪爽热情的，看他瘦猴似的穿得又少，在小雪飘花中格外单薄。
主动抓了旁边一件毛领大衣给他披上。
那哪里是衣服，黑油发亮，重得跟铁壳子一样。
明明是盔甲！
抵御风寒之前，浓郁的酥油、汽油、汗味混合气息已经把赵德柱熏得踉跄了。
但这样的热情，也改变不了他们收赃的事实啊。
别人还哈哈哈的大笑着扶住他。
赵德柱晕头转向的摸出香烟来问对方抽不。
这两个家伙一边压杆泵油，一边毫不在乎的接过去点烟！
还好这个时候，越野车已经在二十多米外停下，奚莲颖探身招呼：“老乡，老乡……”
先过去一个，指手画脚的说了几句，又把另一个叫过去。
赵德柱看见开着的车门里，那车钥匙都还插在上面。
后排没人。
已经来不及多想了，蹭着开门，抖掉那盔甲大衣，颤着手打燃车！
不顾车厢里同样浓郁的酥油味，拽落后面的手动油泵，叮零当啷的就冲！
那边两条汉子难以置信的楞在那，还下意识的朝着这边追了几步。
结果没熄火的奚莲颖也趁机轰油就跑。
白色的捷达王，红色的帕杰罗，就像两条放开缰绳的野狗，争先恐后的投进茫茫草原里！
捷达王加油口还拖着条油泵管道。
这一刻赵德柱哪里还有什么头痛，浑身都战栗着抓紧方向盘，紧跟在越野能力出众的帕杰罗后面。
对讲机里一阵阵当地警察的叫喊指挥方位，等窜过丘陵山头。
果然看见那辆五菱挥舞对讲机带头往回跑。
而身后，赵德柱仿佛听见有嘭的枪声。
这时候他什么都顾不上，全神贯注投入驾驶。
这是种完全不一样的驾车体验。
几乎所有驾驶员的方向盘都面对公路。
也几乎所有人对城镇、交通之类的概念，都建立在路面延伸上。
打开地图所有地名都有大大小小的路线连接。
现在没有。
漫山遍野的空旷苍茫，跑吧……
一个多小时后，慢慢平复下来情绪，摸出那个定位仪。
才发现什么用都没有，这玩意儿用来追踪定位可以，导航又没地图，小屏幕上就是一片空白，现在看着两个箭头重叠而已。
对讲机里当地警察一个劲儿催促抓紧时间跑。
甚至都没有带着这几个外乡人回到镇上，而是直接顺着荒原绕开上国道。
这途中，赵德柱还真的陷进了泥地，幸好不是沼泽。
帕杰罗本来想拖车，当地警察娴熟的从后厢拿出木杠绑在捷达车前轮上，帮助这车自己爬出来。
然后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就帮赵德柱开车。
在赵德柱一个劲递烟的感谢下，说了好几起过来找车闹出纠纷的案例。
稍微跑慢点，人家枪声、电话、骑马的各种邀约汇集到镇上街头堵住了就超级麻烦。
山高皇帝远，有些事情不是讲道理就能解决的。
他们也就这么几个人，一次两次说服劝导还行，天天来真的扛不住，悄悄弄走是最简单的。
赵德柱干脆把身上的一条烟都塞给对方。
等上了国道告别时候，这边当地警察还叮嘱：“抓紧时间跑，别回头看！”
主要叮嘱年纪最小的事主。
生怕他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非要讨个说法。
谁知道没来过西南，赵德柱也知道穷山恶水的后果。
再说他早就决定放弃汽车租赁了。
上了公路以后，跑得比越野车快多了！
风驰电掣的往大城市跑。
感觉只有跑到有社会规范的地方，才有安全感。
也就没来得及翻查车上有什么东西了。
70、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战栗发抖，惊险刺激也就抢了车跑的那一会儿。
在国道上跑出去上百公里，局面基本稳定下来，赵德柱难免开始盘算自己这事儿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
明面上现在搞回来车，就肯定是血赚。
花了八万块，其中有四万五是对方付出来的押金。
也就是花三万五，就搞到了六辆破桑塔纳，一辆有手续的小面包车。
虽然是不值钱的破车，桑塔纳更是连手续都没有。
但组成驾校却能源源不断的赚钱！
驾校那边已经收回这八万块，等于空手套白狼的凭空多出来七辆车！
多出来个驾校。
自己还净赚了四万五！
可赵德柱一点都欢乐不起来。
汽车租赁这事儿，算是彻底黄了。
全靠自己警惕性高，甚至带点黑吃黑的落井下石，才能反咬一口。
之前构想的汽车租赁蓝图，起码在这个靠近高原的西南地区，没法展开？
那自己身边鼓动起来学了车的小伙伴们怎么办？
目前西南城市学院风行的学车潮，除了因为大家都急于掌握这个技能。
主要还是自己有意无意都在放风，接下来就能有工作赚钱。
最起码自己那几个小伙伴，得给他们找点事情做，才不至于坑人吧。
这一路上，赵德柱还真是充满了思考。
直到程庭给他打电话：“卧槽，终于能打通手机，你跑到哪里了？”
赵德柱不知道啊，周围都青山绿水的：“大概……有三四百公里了，这也没个导航……”
还是程庭教他靠边停车看路桩，上面有公里数，才知道他跑在越野车前面七八十公里。
约好在前方县城碰头吃晚饭。
其实都已经远离之前的事发点两个县了。
赵德柱在饭桌上把这事儿拿出来请教。
程庭明显缓解不少高原反应：“基本没得做，几万、十几万的车辆租赁太容易产生犯罪，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市局每年都要接到好多起跟车辆租赁有关的报案，越来越多，反正在我们看来，就没有正儿八经租赁的车。”
赵德柱彻底死心，端茶杯敬奚莲颖：“这趟出来，程警官是公务，您这就是纯粹帮忙，感谢您，这油费过路费我算两千块给您，行吗？”
本来女设计师说喝两杯压压惊，结果程庭要连夜赶着回江州，赵德柱说喝酒不开车。
他这种后世已经养成社会共识的习惯性做法，让另外两人都有点吃惊。
奚莲颖还是把茶杯示意了：“我说了我是来旅游的，至于油费，那关于设计方案敲定这事儿我要不要给你钱？”
赵德柱也不啰嗦的点点头，他只是表明个不占便宜的态度。
程庭有点好奇：“你俩不熟啊。”
直到饭后上路，赵德柱才给年轻警察解释了自己和设计师的关系。
奚莲颖确实有性格，就地住下不跟他们回江州，准备朝着另外方向去自驾游旅行一番。
程庭还专门叮嘱她不要在这片区域，这辆红色suv也太醒目了。
现在听了也笑：“不得了哦，人家这一年几十上百万的赚，年轻又有钱，才会玩得这么潇洒。”
这可是03年，赵德柱笑着让警察小哥猛追猛打。
程庭反过来狐疑他才多少岁，哪里搞来的这种车。
赵德柱都不稀得说自己院子还停了宝马跑车，只解释自己是高尔夫教练，帮着给建筑设计提了点建议就得了使用权。
小警察哀叹自己没文化，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
感觉自己也没文化的赵德柱，在这个问题上和程庭讨论得还挺深入。
等凌晨三点过抵达江州的时候，轮到赵德柱在后排睡得正香。
程庭就没叫醒他，默默的去把手续办了，又回到忙碌的警察工作中去。
基层警察真是铁人一样的存在，还随时可能生锈。
赵德柱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龙芷羽有点疑惑：“去找阿姨谈了两天的工作？”
迷迷糊糊坐起来的赵德柱，艰难张望车窗外：“我在……”
就看见外面警署院子里，扎着羊角辫的女警带着贼兮兮表情到处转悠。
才稍微清醒些：“我到高原那边去追车了，这两天……跑了怕有一千多公里……”
龙芷羽听了他含糊不清的话语，立刻关注：“人没事吧？”
赵德柱笑了：“你怎么不问我找到车没？”
听到熟悉的调笑，龙芷羽放心就撇清：“我是看你上课没来，注意安全……这是作为老师的责任，情况怎么样？”
赵德柱都不觉得车内味道熏人了，舒坦的靠在椅背上：“有点危险，但是和警察一起追回来了，现在已经在江州警署。”
龙芷羽松了口气，态度赶紧严厉：“这种危险的事情交给警察部门去办理不好吗？这次学校盗窃案的事情我觉得你处理得还很成熟，怎么又开始不着调了！”
赵德柱笑眯眯的享受：“嗯，下次不会了。”
龙芷羽又感觉打在棉花上，郁闷：“好了，赶紧回来，有些款项要交接给你。”
上一世只有催着赵德柱掏钱的女人，现在他已经有想定居在江州的冲动：“什么款项？”
龙芷羽公事公办：“驾校你来管理我也不放心，但钱是你掏的，所以纯利润就是你和校方平分，这两天又有两三百的报名，我算了下开支，给你留下两万多块，你不要乱花钱……”
听着这习惯性的管教语言，赵德柱差点笑出声来。
却看见曾警官已经脸贴在车窗上使劲指后面，他点点头：“好，我把这边处理完就回去。”
龙芷羽还是那句：“注意安全。”
赵德柱都觉得暖洋洋：“知道了。”
龙芷羽马上挂电话。
赵德柱还回味了下开门：“怎么？”
曾警官哪里像个警察嘛，满脸的表情：“你听，你听，什么声音我们找了好久哒。”
赵德柱勉强凝神，终于听见个若有若无的呻吟哼唧声。
而且顺着曾警官手指的方向，赵德柱发现居然是从这辆捷达王的后备厢传来。
顿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里面藏了个绑架的人质么？
要是死在里面，自己可脱不了干系！
手忙脚乱的打开，却赫然发现有个麻布口袋，竟然装着只小狗！
昨天午后抢回车辆时，赵德柱只来得及看了眼后排座上除了脏乱点没什么东西，所以开走以后根本没来得及检查。
曾警官心疼得立刻打开袋子抱出那已经奄奄一息的黑色狗子，还埋怨：“你就听不到？”
赵德柱看她抱着往警署去，还觉得少了麻烦：“那就拜托你了，我走先。”
曾警官跺脚：“站住，我们这里怎么可能允许随便养狗，快点过来协助我……”
赵德柱无奈跟上，听曾警官介绍：“平时也经常有居民、游客把流浪狗、走失狗送到我们这里，所以一般照料的东西都有哒，这是干渴饿了，你就不能细心点？”
她做事就细致，虽然有点念叨，但确实很麻利的到大厅角落打开个狗笼架子，把狗子放在软垫窝里，要赵德柱倒水在她握成拳头的手心里，指尖变成漏斗，送进小狗嘴里。
忽略她身上代表警察身份的制服，扎起来的羊角辫露出白皙的颈项，还有耳后细细的绒毛鬓发，认真的专注的表情。
都透出一股软萌的美好，明明比赵德柱还大两三岁，却感觉应该照顾保护好她。
小狗也勉强伸出粉红的舌尖来吧嗒水，眼见着就好像有了精力。
曾警官也咯咯咯的笑起来，大清早人来人往忙碌的警署，经过的人都会驻足看两眼：“你男朋友啊？”
“又抱了流浪狗回来嗦？”
“再好看再温顺，也不能养在警署了哦？”
“这个月你已经捡了六条狗，三只猫了，我们那点伙食补贴哪里够哦。”
曾警官蹲在那长叹气，转头看赵德柱两眼，忽然贼兮兮勾手指示意凑近些。
“你去给黑娃买点狗粮、笼子哒，就从这边过去几百米有个宠物市场，然后咧，然后咧……”
神秘的压低声音：“在宠物市场路边有个字牌店，去做面锦旗哒，感谢警署帮你找回车辆，好不好？”
赵德柱差点爆笑：“要不要感谢曾警官？”
女警赶紧摆手：“合影有我就开心得很哒，第一次！”
赵德柱决定做两面。
71、真的就完全失败了吗？
说起来，人家这号称江州第一大警署的地方还真是免费服务。
车拿回来，根据之前的租车合同对照以后，出示追赃证明就完事可以开走。
所以赵德柱觉得做面锦旗感谢下也是应该的。
但他顺便就想起，自己那红马球包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
不也应该这样去感谢下？
找曾警官去查了查电脑，立刻知道是归属在那边的区分局。
赵德柱顺路做了俩。
回来果然是连那位老所长都被叫出来，有个标准的赠送锦旗小仪式。
因为据说程庭已经又出任务去了，曾警官当仁不让的扶着锦旗另一边，骄傲又认真的敬礼合影完毕，送赵德柱出来上车。
然后才低声：“我怎么发现你这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在我们所有三起案件名字，还在那边区分局有一起，这也太频繁了吧？”
赵德柱顺口：“有缘呗，走了啊。”
曾警官跟着车窗追两步：“我知道你在哪里了，好好照顾黑娃，我有空去看它！”
赵德柱摆手说好。
把车汇进已经喧哗热闹起来的都市交通里。
黑娃睁大乌黑的眼睛，憨嘟嘟的在副驾驶看着这陌生的大城市，朝赵德柱这边又挪了些。
从来没兴趣养宠物的赵德柱，看看这暖水瓶大小的狗子，随手摸摸那全身黑卷的毛，狗子马上就舒坦的翻过来等着他做spa。
笑起来的赵德柱，脑海里居然都在想要不要做点宠物生意？
一定要做大做强的那种。
他是真的在用心想自力更生。
果然，带着锦旗找到那边分局，又进行了一遍赠送仪式。
然后人家也态度很好的把涉案财物合影拍照还给了他。
高级货就是不一样，虽然外面被烂泥塘的染黄了不少，但里面一点都没受到侵蚀，球杆就更没有损伤了。
赵德柱昨天还有点郁闷的事业终结心情，舒畅不少。
当然，黑娃寸步不离的跟着他，非要参加仪式的可爱样子，也有很大功劳。
等他把车开回西南城市学院的时候，得到了学生们的热烈欢呼。
相比球包失窃那天刚看见这辆车，大家那时候还根本不敢随便驱动车辆。
现在已经完全能区分出新旧好坏差别。
更知道这辆车经历了被骗走、贩卖到几百公里之外。
还是刘江涛他们亲手把gps模块给藏到车里。
现在赵德柱居然真的把车找回来。
所以脸上带着的惊奇、欢喜是真挚的。
女生们更是爱不释手的把黑娃抱过去，如果不是狗子拼命叫唤，估计连所有权都要被夺走。
负责驾校学习的陈磊把几百号学员的考试班次表列给赵德柱看。
他们几个已经参加了本周的第一轮理论考试。
后面几乎每天都有三到十人要去参加考试。
整个驾校的学习氛围，绝对比这野鸡大学的课堂学习浓厚多了。
周梦霞也把几百号报名的名单，收支账目，目前发到“教练”们手里的补贴，都列成表格给他看。
还是用圆珠笔画的表单呢。
赵德柱觉得还是要学会用电脑做表格吧。
财务只好说自己已经在学了，只是没打印机。
买呀，身上又有十来万现金的赵德柱，明显重新阔绰起来。
顺口跟杨倩和黄盼盼交流自己决定完全放弃汽车租赁的原因。
但大家学了车，有什么生意可以做呢？
又或者根据大家的特长，搞那个婚礼庆典公司怎么样？
赵德柱知道这个市场其实也蛮大。
黄盼盼居然松了口气，说搞婚礼庆典怎么都比买一堆车让她觉得轻松多了。
杨倩则笑他：“比上回酒生意放弃掉，心情要好得多？”
周梦霞猜测：“这次没亏钱嘛。”
赵德柱摇头：“看起来是搞了些钱，还有几辆车，但这次去高原真的挺吃苦，最主要是这汽车租赁生意……看起来很有前途的，我怎么就找不到地方下嘴呢。”
男生普遍不敢说话，刘江涛就只会拍胸口：“没事！我们就算开着车去下乡卖货，也绝对能把驾照利用起来！”
周梦霞也连忙点头：“对对对，这个生意有车就好做得多。”
赵德柱没来及细问。
因为明明是上课时间，好多学生却偷跑出来学车。
高尔夫班这才得知赵德柱回来的消息，沈佳凝气喘吁吁的下来把他拎回去上课。
剩下男生把捷达王弄走，女生把黑娃抱了去。
等打完一天的练习杆课程后，赵德柱就看见捷达王和狗子都给洗得干干净净了。
不知不觉他确实成了这所学院，超越所有学生的存在。
起码他在寝室养宠物也没人来管他。
刘江涛打包票，说自己对养猪养狗绝对擅长，这事儿包在他身上。
所以等这周去高尔夫球场实习的时候，赵德柱就把黑娃丢给他照顾。
狗子还多舍不得的嗷嗷叫。
除了球场的大巴车照例接人，赵德柱自己也开上了捷达王。
主要是给杨倩、黄盼盼她们几个参加第一批次驾照考核的指导上路状况。
当然车还是他来开，一路上前方有什么情况，应该怎么应对，
但高雨欣却当仁不让的占了副驾驶，说去高尔夫球场，当然应该她来接待好各位学姐。
杨倩、黄盼盼她们都看出来高妹对赵德柱的觊觎之心，贼笑着嗯嗯嗯看戏。
其实赵德柱对攻击性比较强的女生，下意识的就要防备些。
所以又下意识的会照顾周梦霞、沈佳凝这样柔弱点的小女生：“你上回说那个下乡卖货是怎么回事？”
平时就看得出来，周梦霞应该偏农村一点：“我爸妈……是在城里打工的，所以我以前大多数时候在乡下跟爷爷奶奶生活，乡下其实有那种流动卖货车，冬天、过年都是这种车的旺季，羽绒服啊，年货啊，腊肉啊什么的装满沿着乡镇街道这样卖过去，生意很好的。”
赵德柱脑海里面难免会跟后世的网络购物联系起来。
他再不谙商业，不懂经济，后世的实体销售被网络购物打得落花流水还是知道的。
已经经历过两次失败的他，本能的反应就是，这个项目能做大吗，能做得长久吗，核心能控制在自己手里吗？
其实赵德柱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这种心态说难听点，是眼高手低。
但从长远来看，却让他心理上的.asxs.很高，谁叫他实际上还有亿万家产来支撑呢。
就看能不能找到真正适合他的那个产业了。
高雨欣刚想鄙视乡下生意有什么做头，一直挤在后排角落不做声的冯晓婷开口：“好了，让老赵自己考虑下，我们来复习这个交规吧，我准备去驾校来帮他们上这个理论课，大倩来帮我？”
黄盼盼捂头羞愧，她是第一批去理论考试的唯一没过：“我只知道我们现在超载了？”
身材娇小的周梦霞连忙再往边角挤一点：“肯定没超重！”
但是等到了高尔夫球场，又得庆幸她们四个来高尔夫班帮忙。
因为今天服装阿姨带队来团建啊。
她这规模就非比寻常了，三百多人！
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来自地级市以下的加盟商。
也就是县里面，服装品牌店的店主。
什么时候见过这种传说的贵族运动啊。
不是拘谨得要命，就是大大咧咧想装着不在乎。
场面闹腾极了，杨倩她们都得帮忙做礼仪。
这让主打售卖会员卡的高尔夫球场总经理和董事长都很皱眉。
赵德柱很想说十多年以后，几乎所有高尔夫球场都已经在改变这种每张卡过百万的营收模式。
只在有钱人身上撸羊毛，行不通了。
可他凭什么把这么重要的商业信息告诉对方？
随口说句红马要倒闭，都换了五十万的球杆来呢。
更何况自己都拉来了两单收入几十万的团建活动，这家高尔夫球场居然还稳着不表示下。
那就别想再有以后了。
老陈似乎也想到这个，刚伸手悄悄要给他说什么。
服装阿姨看见赵德柱：“夏姐前天在找你，说你电话打不通……赶紧的！”
72、到底谁调戏谁
在高原那两天，确实有大量的时间没法接通手机。
赵德柱也不慌不忙的先把事情安排了，还让冯晓婷她们四位主要负责张罗场面，高尔夫班的女生们专门带队熟悉挥杆。
自己才打电话过去，谁知道夏老板说的和凤嘴崖地产、高尔夫都无关。
开口就是：“那个汽车租赁的事儿，我这边已经基本搞定了，正好今天下午你过来开个会，有个部分还真离不得你。”
赵德柱啊？
他都已经完全放弃了：“我千辛万苦的把宋姐那辆车追回来，这事儿没法做，租出去的车就像放出去的风筝，总有人不要脸不要命的偷车卖车，他们根本不在乎信用什么的。”
这也是赵德柱从高原山区开车回来，一路上的感受。
也许真要到十多年以后，整个国家的征信体系都建立起来，大数据也推动起来，才能做租车？
可老江湖分分钟教他做人。
夏姐在电话那边呵呵笑了声：“下午两点过来，带上你那个什么设备，我告诉过你，生意最好是跟人合作才能成功。”
赵德柱立刻答应下来。
这比在那个狗屁城市学院上课要精彩多了。
服装公司的团建也简单。
基本上跟地产公司那回依样画葫芦就行。
高尔夫班那个挺清冷的陈燕玲，就蛮能认真的原样复制这套程序。
高雨欣带球场技术这块儿，沈佳凝、李媛媛负责接待服务。
赵德柱慢慢把自己抽身出来，陈金龙终于趁机拉住他解释：“这种业务收益我会给他们提的，主要还是你年纪太小，他们有种不当回事的态度，你明白吗？”
都说莫欺少年穷，赵德柱笑笑：“怪不得他们生意没那几位姐介做得好啊。”
老陈也是运动员思维：“生意上我不懂，其实最简单就是你代表这边去打几场比赛，粤东那边经常都有各种比赛，西南地区少点，马上国庆了，好手都往南方跑，但十月底蓉都那边有个比赛，你代表这边去比赛，费用都能给你报了。”
赵德柱呵呵：“我在乎报账这点费用？好，找个机会去打比赛，今天看我不起，老子要你隔天高攀不起。”
老陈喜不自禁又唉声叹息：“记得跟我说一声，我还有些老关系，到时候豁出老脸也要张罗下，不要吃亏。”
赵德柱对这种爱护自己的人就铭记在心。
不过他不做声。
午餐时候服装阿姨也问他去把车追回来的事情。
不过她纯属好奇，因为手下业务员成天虚瞒假报的偷奸耍滑，她幻想在每个业务员身上装个定位仪，看他们每天都在干嘛。
因为这周刚抓住一个成天泡在书店看书的业务员，就拿着底薪混日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赵德柱很想告诉她，不要十年，每个人都能这样被监控。
不过那时候人人都能用手机看小说，监控之下一样摸鱼。
但这么闲聊的服装阿姨轻松写意，甚至有点妩媚，哪怕四十多岁了，她好歹也是在服装行业里面做大。
现在自有服装品牌上亿的规模，动不动就宣扬是女性生活品位引领者。
所以保养打扮还是拿得出手，只是出身草根颇有江湖气，动不动就对赵德柱上手，不是拍肩膀就是揪耳朵。
加盟商们看得表情飞起，大学女生们也撇嘴多多。
主要是赵德柱一脸的喜笑颜开，浑没有半点被阿姨泡的拘谨，偶尔表情比人家还猥琐的调戏。
搞得服装阿姨多娇羞嗔怪。
高雨欣气得要吐。
所以等饭后赵德柱安排好下午的活动，准备走人的时候，她强烈要求跟着一起。
估计路上想批评赵德柱这种不要脸的态度，沈佳凝还小心翼翼拉她别过火。
赵德柱干脆让高妹和周梦霞跟自己去地产公司开会。
冯晓婷本来主动让出来，说让大家都跟着去感受下，才能有进步。
赵德柱给她树个大拇指，但还是叫她也一起。
因为相比之下高雨欣明显不可能走商业路线，这姑娘有点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运动员味儿。
而且一点不掩饰自己对赵德柱的想法。
赵德柱开车后就先解决她：“过几天国庆节后有空没，跟我去趟粤东打比赛。”
刚才还张牙舞爪抢副驾驶座的高妹立刻就凝固了，巧笑嫣然的调侃戏弄马上变得跟小猫一样：“我……我，我们俩呀？”
后面坐着的冯晓婷跟周梦霞强忍不要笑出声来。
赵德柱还嗯：“就我们两个，住一间酒店行不行？节约点，干脆一张床吧。”
高雨欣那脸蛋，跟烧开了锅一样，迅速蹿红，然后高温蒸汽冲击下晕头转向：“啊？啊啊？”
冯晓婷听了就：“哟哟哟，你现在就开始练习发音了？我们四个跟他睡一起的时候，还没你这么热情呢。”
高雨欣就跟雷击了似的，目瞪口呆。
幼小纯洁的心灵肯定被冲击了。
赵德柱等她自己慢慢平静，跟这俩讨论：“地产老板这边呢，她明确的说她这汽车租赁，有个部分离不得我，还带上这个设备，那就肯定跟gps定位有关，我们记住能不说的就不说，多学习人家是怎么样做事的，但有什么漏洞也别吱声，这特么都是我费劲巴拉才换回来的经验，对吧。”
冯晓婷嗯：“知道了，小霞挺直点腰，又不是没料。”
周梦霞相对要内向些：“我算好账就行。”
赵德柱笑：“反正大家轮流出来看，都是学习。”
冯晓婷几乎每次都有上阵，已经很有体会：“不是跟着你，这些场面我估计一辈子我都遇不到。”
赵德柱则归功于高尔夫：“餐饮集团文工团里的帅哥多得很，我算个叼毛，高尔夫确实能接触到不少高级人，以后这块儿我还不能丢，你们一定要给自己找准做什么，还要把刘江涛那几个家伙拉扯着，看他们成天就知道开车，我是真想骂人，又不知道怎么说。”
这个年纪的女生，真的要比男孩儿更早熟，更容易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个孩子。
冯晓婷甜甜的说好。
高雨欣才隐约反应过来：“你们……不是，不是……”
赵德柱干脆伸手一巴掌拍她后脑勺：“清醒点没，老子帮你拉扯上路，是看你可能打高尔夫球有点出息，你却想把我弄上床？你能不能想点好的？思想怎么这么复杂呢？”
后面的俩姑娘已经乐得笑开花。
特别是看平日里颇为强势的高妹瞬间懵逼的样儿。
太可乐了。
这台词不是应该姑娘骂男人的吗？
冯晓婷还给周梦霞分享：“上回去餐饮集团，我逗那个小胖妹也是这样的，你没看见她羞得哟，耳根脖子都红透了，简直想咬一口！”
周梦霞尖叫：“又趁机摸我！”
高雨欣还想说什么，赵德柱指她闭嘴：“从现在开始到我们去参加别人会议，你一个字都不要说，看冯晓婷是怎么表现的，好好跟人家学，不然我带其他人去粤东打比赛，你自己找人谈恋爱去，没工夫跟你瞎耗时间。”
冯晓婷终于正色履行秘书职务：“真的，我们也是跟老赵接触这个把月，见识到了很多我们在学校，或者以后的人生当中都很难接触到的东西，抓住这个机会呢，可能我们都一起改变了命运，当然你要有别的想法，最好还是排队喽，什么事情都有先来后到的。”
前半句，赵德柱听得还不错，后面怎么就……让他忍不住对后面树个中指。
冯晓婷居然敢学刚才高雨欣的语气词，她学播音主持的啊，那真是荡气回肠，发人深省。
还好赵德柱这种老司机hold得住，还呵呵笑：“一听你这经验就不丰富，做作！”
女生们赶紧红脸鄙视他。
顺着中控台上的导航仪指引，把车开到了天湖地产总部。
嗯，就像冯晓婷说的那样，如果不是眼前这个男生铺路，她们怎么可能有机会以这样的身份，走到这里来。
有生之年，能在这里端着盘子做个礼仪小姐，可能就是她们这些高职生最大的野望了。
现在却能在人家好几位经理总监的迎接下，笑着帮忙开门：“哎哟……小赵，你的团队永远都这么漂亮啊。”
尊重得不得了。
73、这能学？
待在郊区的野鸡大学，很难想象就在同一座城市里面，有这么美轮美奂的地方。
天湖地产在江州市是最早开发高端地产、别墅群的老牌地产商了，五六年前在这一片开发的时候还处于荒凉地方，现在硬生生的带动成为高端社区，各种餐饮、百货、商家入驻。
全市人民向往的高档生活区。
还在车上，冯晓婷就如数家珍的对外面变化进行了描述。
她是市区的孩子，说起几年前根本不知道这个地方，但前年她来跟着参加过一次开盘的文艺活动，就见识了这边的城市变化巨大。
因为是新区，比市中心的城市改造要现代化很多，宽阔的道路、富有时代感的建筑。
赵德柱都有点惊讶，他目前对江州市容市貌还没多大的崭新感觉，好像这一片已经具备十多年以后的气派。
身为江州商会领头羊，夏阿姨的眼光跟能力毋庸置疑。
但这一切印象在顺着导航和路边指示牌，绕过外面的高档楼盘，小高层建筑遮挡住的别墅区，再顺着湖边转到湖心半岛，被穿戴整齐俊朗高大的保安询问放行进入以后。
都全面推翻重新感受。
包括高尔夫班的女生们，到南云高尔夫球场就已经觉得是高档生活了。
平整得像毯子一样的草皮，果岭上任何一点起伏，那都是要用熨斗要熨烫的那种精致。
在这里变成另外一种感受。
繁茂的植物、随处可见的小雕塑、喷水池、鱼池跟修剪整齐的浓密树荫，充满了……赵德柱能形容，跟他去南加州旅游看到过的异国风情差不多。
人家是硬生生的在这个西南地区湖边打造出来了美式味道。
然后一栋玻璃建筑伸进湖面。
绝美。
绝大多数人还生活在公房，商品房购买习惯才刚刚推动的年代。
宿舍楼、筒子楼是主流，每家有个厕所卫生间就算是现代化的时代。
这里磨砂不锈钢的栏杆制作精细，一砖一瓦都带着设计元素，地面都是防腐木铺就到建筑门边。
走进现代化办公楼区，接待前台的外形随便一个都不亚于高雨欣。
漂亮帅气，在高档地区从来都不稀罕，而且还会源源不断的被吸引来这里，哪怕只是来当个前台或者保安。
冯晓婷深吸了口气，毕竟上回去五星级酒店，是知道那本来就是高档地方，有钱就能住。
人家礼貌面对的是钱。
这次却是……因为能力、有实力走进这里被尊重。
她小声这么说了自己的感受。
周梦霞还是始终有点拘谨。
高雨欣已经不用叮嘱她闭嘴了，从下车开始她就沉默。
以前颇为自得的外表，在这里啥都不算。
只有赵德柱，双手插兜漫不经心，甚至面对半躬着身礼貌带路的前台，他也拖拉漫步。
实在是他也第一回来这种高档公司内部，想多看看感受体验，未来如果我也能做成这样的规模，是不是就叫做自力更生了？
甚至脑海里面萌芽出个思路，为什么我不做地产呢？
一亿多的资金虽然不算雄厚，但用来起步还是有可能。
不过怎么修，怎么卖？
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很快夏老板就给了他解答，人家的成功不是白来。
公关策划部总监陪着他一起介绍各种企业部门分布，可能多少有点猜测这位年轻人会在公司占有一席之地。
地产界，特别是地产策划界，二十岁上下，声名鹊起、闻名全国的旷世奇才这几年其实层出不穷。
有时候一个大项目策划搞定，就能彻底奠定一个年轻人的江湖地位。
这是个群雄并起的草莽年代，一切皆有可能。
年龄或者学识并不是问题，只要能搞定一个成功的大项目。
再拖拉也不过百来米距离，在不少办公区白领的瞩目下，还有几位那天团建看到过的中高层挥手打招呼的示意下，赵德柱前呼后拥的走进会议室。
完全通透，三面环水的水晶玻璃房，碧波荡漾的水面远眺，一边是正在热火朝天施工的楼盘，一边是远山起伏。
坐拥青山绿水，又紧贴车水马龙的绝佳地方啊。
这就是赵德柱带着自己小伙伴们看见的新天地，冯晓婷她们本来很难能够接触到的层面。
这会儿在她的带领下，居然能三人都不叽喳的沉稳坐在会议桌外围边上。
赵德柱吊儿郎当的回头欣赏，再次决定还是要给高尔夫班重新买身衣裳，这种衬衫搭配西装背心的穿法一点都不漂亮。
白瞎了这么好的身材。
就趁着这次回粤东那边搞定。
他内心还是赞成陈金龙那个说法，高尔夫绝对是自己能够接触大老板的绝佳渠道，不走职业但可以一直把这种爱好技能保持下去。
顺带再帮扶高雨欣这几个打女子比赛，这才是最容易出成绩的方法。
但绝对不会为了那点俱乐部支持报名费、车马费就把荣誉给俱乐部了，这些资本得是自己的！
赵德柱分得很清楚。
高雨欣感觉赵德柱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转悠，耳朵也有点红，但她的性格就外向开朗得多，还坐正挺胸不怕看。
就这么会儿时间，夏姐陆陆续续跟自己一些高层进来，对赵德柱带着仨小姑娘来开会，马上有点笑谑表情。
赵德柱还没起身呢，冯晓婷已经悄悄踢那两位的脚，带头起身鞠躬示意。
摆明跟随赵德柱，又格外尊重大老板的态度。
反而是赵德柱掂量下，没经历过这种正规大公司的场面，比宋老板那个餐饮集团显得高大上许多。
他也中规中矩的站起来称呼夏总好，不再随口说笑话段子。
夏老板满意，坐下来示意他：“好好听一下，我们打算怎么把这个汽车租赁的产业做起来。”
有点教赵德柱做人的意思。
换个血气方刚的小年轻没准儿还会心有不忿。
特别是在几天前才被打击了这条创业思路的前提下。
您就这么理直气壮的抢了去？
还要不要脸？
赵德柱不这么想，这是多好的学习机会啊。
嗯嗯，认真听，还示意秘书做好记录。
挺有牌面的样子，可惜他长得青黄不接，夏老板忍俊不禁的指指。
在座其他高层就只能心头暗骂这个小白脸不要脸！
但表面态度好极了，一名副总起身在白板上勾画：“首先，赵先生提到的创意起步，就是从在机场为外地来客提供租车服务，但目前的市场，在租赁车辆安全的环节无法得到保障，所以我们有两个思路，第一，绕开汽车安全的环节，为每辆车配备司机，第二，主力客户群体可以从有驾照租车需求的客人，扩展到所有外地乘客，因为他们从机场到市区，每个人起码承担超过五十元的打车费用，这确实是个巨大的市场需求点。”
赵德柱已经竭尽全力的去倾听了，这个思路……不是抢出租车的业务吗？
显然人家才没这么简单呢。
旁边的投影画面上也有辅助表格：“江州航空公司的航空小区是我们前期客户，夏总和江航的温总沟通以后，江航愿意为五折以上购票的乘客提供25元服务费，来换取所有江航乘客的免费接送。”
赵德柱已经开始瞪大眼了。
人家才刚刚开始：“同时，江州汽车集团的申总也跟夏总达成协议，愿意把他们旗下那款12.6万的雅特三厢轿车，以9.2万的价格提供给我们一百辆，因为我们会在车上提供这款车的广告。”
赵德柱内心一片卧槽，这能学？
随便哪个能有航空公司老总、汽车公司老总的关系？
但这都还不是骚操作。
真正的表演现在才开始：“最后我们对全市招商，卖给司机一辆车，是江航免费接送乘客的车，每接送一个乘客，他们就能获得25元服务费，当然每一趟要是装满四个人就是100元，这是个独门生意，所以这辆车会在原价基础上收取五万元的保证金，一共就是17.6万元，虽然稍微贵了点，但是比出租车牌照还是要便宜。”
“更重要的是，我们已经做过市场调查，用户非常乐意，因为本来就想买车，现在不仅有车，还有工作，收入还很不错，所以已经有四十多位司机缴纳了车款……”
一分钱不用花，这就收到1760万车款，去掉给车商的920万，净收840万？
赚钱这么容易的吗？
你们不如去抢好了，就不怕出租车运营管理局来扣车吗？
而且，你们这什么都谋划好了，还有我什么事儿呢？
赵德柱终于心里有点酸溜溜。
老子也会嫁衣神功了。
74、分分钟教做人
还真不会触动管理部门。
那位副总侃侃而谈：“我们这个汽车租赁业务是分三步走的，这仅仅是我们市场试水的第一步，免费接送也是从我们集团公司下属的这个广场到机场的定点往返，这是我们和航空公司之间的内部免费接送协议，司机们收到的是航空公司为乘客提供的服务费，乘客没有支付车费，就不是社会运营，与出租车市场无关。”
“而我们由此建立一支车队，在车厢内形成多个广告位招商，就足以保证正常运营，光是我们集团内部的地产广告，能获得在高收入人群面前的曝光广告位，估计会优先抢占这些资源。”
赵德柱已经有点叹服了。
人家笑眯眯：“最重要的还是希望能达到赵先生构想的汽车租赁市场领头羊地步，所以第二步我们会试着扩展这些车辆为有需要的顾客提供全天租车服务，有司机陪同，第三步等到成熟以后，才是把车辆租给具有良好征信记录的江航优质旅客自驾……”
赵德柱只能鼓掌，内心卧槽，五体投地的那种服了。
如果说前半段还是夏老板凭借自己的强大人脉和社会地位，硬生生的掰出这么大块肥肉来。
后半截就是策划的能力。
这位副总说得简直有点傲然：“虽然这些押金很大程度上就属于我们了，但我们不是想只捞了这340万车款和500万押金就走人，按照夏总的指示，我们这么做，仅仅是为了试水培育市场！”
啧啧，赵德柱忍不住后仰给秘书吐槽：“你也要学会经常这样吹捧我嘛。”
冯晓婷哪有他这么轻松，紧绷着不做声。
可人家也不光是吹捧：“日常开支基本能用广告位填补，其实车都卖给这些司机了，管理开支维护可以保持在很低的水平，这也是各位同仁群策群力的金点子结果，把一个原本平平无奇的出发点，妙笔生花的演变成这样的策划案，非常精彩！”
说着还带动掌声！
赵德柱终于听出点苗头，卧槽，你们表扬自己，不用踩我平平无奇吧。
可连夏总都笑眯眯的跟着鼓掌，还给了赵德柱一个小伙子怎么样的表情？
赵德柱没话说！
因为副总已经开始洋洋得意的吹嘘：“感谢赵先生用亲身经历换来的教训，督促我们找寻了另外一条解决方案。”
“那么就是前期回避普通租赁用户，后期借用航空旅客的征信记录。”
“试问全国上下，有什么身份查验能超过航空旅客的严格和先进呢，如果几次三番在航空公司有良好飞行记录的旅客，大概率就不会伪造身份证件来骗车、偷车、卖车了，这等于是在面向全社会租车的行业里，增加了一道非常有力度的筛选。”
会议室里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这特么是公开处刑吧？
当面把赵德柱拉出来打脸。
可他还是得稳稳的受着。
因为整个方案确实是非常可行的！
也非常清晰的表现出来，已经不需要赵德柱了。
就在夏老板当初团建时提出可以注资被拒绝后，这个项目已经彻底和赵德柱无关了。
人家只是借用了赵德柱对汽车租赁的市场看好，其他全都是另起炉灶的方案。
而且还是几乎所有人都无法复制剽窃的方案。
迅速算出来这几百万净收入的周梦霞已经呆滞了。
这就是冯晓婷说的另一个世界吗？
当她的爸爸妈妈还在为每个月一千块艰辛工作的时候，人家这里轻轻松松就能收割上千万，净利润几百万！
普通人想都不敢想。
赵德柱是敢想想不到。
冯晓婷低头快速记录下这些思路的时候，忽然有点难过。
她知道赵德柱有多么努力的在想自力更生，甚至还敏锐的抓到了汽车租赁这个点，可还是让地产集团这些聪明人梳理成了可行方案。
这时候她也有点明白赵德柱说过，为什么他不轻易跟人合作。
这世上的聪明人太多了。
傻乎乎的合作其中，被卖了还在帮忙数钱吧。
赵德柱就很明白会被怎么卖掉，哪怕自己是这家公司的法人老总，却会被挖空了整个资产最后自己来背锅。
所以这会儿他居然有点庆幸，当时答应，才是掉进大坑了。
这会儿他还笑得出来：“非常好的方案，在夏总的英明领导下，各位的聪明才智……”
夏阿姨肯定也是满意的，非常放松的靠坐在端头高级皮椅里笑嘻嘻：“正经点！说人话！”
其实就这，其他高层内心也羡慕不已。
一贯不苟言笑，作风强硬的夏总对这位小……黑脸，的确是另眼相待啊。
没准儿他们话语间有点带刺，就是这种心态的不由自主体现。
好在赵德柱不在乎，嘿嘿笑着搓手：“我唯一不明白的就是，这不需要我做什么了吧，各位这么英明神武……”
夏总已经哈哈笑：“停停停，就会耍嘴皮子，给他解释下。”
这才是老板的派头，连解释都有专人负责：“我们已经联络咨询过您使用的这款gps定位设备，是来自花旗国的最新产品，在北美定价499美元，约合3500元……”
赵德柱举手打断：“我在hk拿到5400元。”
这位海归高层点头：“我们明白，这里面肯定有些渠道成本和商业利润，但问题就在这里，正规渠道无法正式进口这种受到管制的产品，据说这还是和海湾战争有关的军转民设备，其次我们也不知道一百台车，应该怎么整合出来个什么结果，能让我们一目了然的知道这些车辆在什么地方，难道把那一百个方位显示屏排列在墙上？”
说到这里，赵德柱终于有点恍然大悟的让冯晓婷把那个中文传呼机一样的显示屏拿出来给大家传看。
但他还是有点疑惑：“这不都是你们的司机吗？还要装这个东西干什么呢？”
夏阿姨只需要摊开手，就有人解释：“目前是定点运转，从我们这里到机场，但一百辆车到底有多少辆在运行，两边有多少在排队，有多少车在轮休，又或者有人在偷偷揽私活跑别的线路，这是个非常清晰明了的管理方式，很具有革新意义的管理方式，这是第一。”
“到了第二步，全天陪同式租车，第三步租车给客人，那就更需要这种设备了，您应该比我们都更清楚定位仪的重要性，所以我们需要的是一整套定位设备解决方案。”
“赵先生有整合提供的方案吗？”
漂亮气派的落地玻璃会议室里面安静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赵德柱。
包括他的三位年轻随从，夏总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
地产公司高层们是羡慕又看笑话的目光，猜度这个小子到底懂不懂什么叫一揽子解决方案。
你才多少岁啊。
仨姑娘就纯粹是景仰，满带自豪和爱慕的美眸闪动。
哪怕在老阿姨面前，她们也还不会收敛。
大家一起看赵德柱慢慢露出笑容：“这……可是高科技，不便宜。”
唉，哪怕他已经实际上有三十多岁的灵魂。
还是按捺不住想狂赚一笔的内心表情！
后世……嗯，可能任何一个买得起智能手机的人，听见对方这个要求。
脑海里面就会浮现出微信里面共享定位那个画面……
无数个带着车牌的点在卫星地图上移动。
对吧。
对方要的就是这么个东西。
赵德柱是没文化，但他非常清晰的发现，面前这些高智商的家伙，还是不可避免的钻了牛角尖。
他们发现了定位仪的用处和优势，却没把这玩意儿跟已经勉强问世的车载导航系统联系起来！
聪明人、能力再强，也不至于什么都知道。
哪怕在后世这是个普通人都知道的常识。
好比古代人怎么都不明白电能是什么玩意儿。
又恰恰就是在找这个定位模块定位仪的时候，赵德柱让人在港圳地区大量找寻线索。
他非常笃定清晰，国内很早就有人在做导航软件了，到05、06年才开始出现在手机上，差不多就是这两年吧，单独外置的gps导航仪会疯狂上市，卖价从几千块迅速滑落到几百块。
今天开来的捷达王上就装着一个。
自己恰恰就在井喷前的这个门槛上，误打误撞的敲响了一扇门。
也许自己今天卖给他们，明天这玩意儿就遍地都是了。
更或者说，就像自己指出了凤嘴崖那栋建筑该怎么修。
也许就是自己点拨这么一句，鹏圳那家导航仪公司就知道市场要什么了。
虽然这种不可能长期稳定赚钱的事情，不可能成为自力更生的项目。
但顺手赚一笔是绝对应该的。
赵德柱这会儿脑海里想的已经是要不要两头吃钱，还要找那家导航仪公司敲一笔了。
他就这么点见识，以至于连表情都控制不住。
夏老板一句话把他招魂：“鬼头鬼脑的笑什么！我跟你说，这个设备单车就算是值五千块，一百台也就五十万。”
赵德柱嘿嘿一笑，就说明他的防备心依旧清晰：“可实际上你们自己能买，却让我去，不就是希望用走私货吗，出了事儿我来背锅，所以白帮忙的五十万哪里够？”
在场几乎所有高层，也许内心都在点头：“这个小鬼头年纪不大，能得到夏总青睐，确实有些名堂的。”
十**岁的年轻人，面对几十万的项目砸头上，早就晕头转向的忙不迭说好好好了。
赚钱不赚钱不重要，先跟着大老板积累经验对吧？
可惜这种毒鸡汤不会在赵德柱这里生效。
而且他还不开价，笑眯眯的看着久经沙场的夏老板。
老阿姨饶有兴致：“我预定的是一百万把这件事搞定。”
仨姑娘都已经激动的难以相信了。
赵德柱摇头起身：“不够，得加钱……”
他表演的时候，这才开始。
有逼不装，憋出内伤。
谁叫他刚才被酸溜溜的伤害到了呢。
给钱才能弥补。
75、经历的每一步都不会白费
赵德柱从那位讲得最多的副总手里拿过水性笔，还指了指之前写画满满的白板示意自己人。
冯晓婷刚想起身，身高臂长的高雨欣已经跳过来，埋头唰唰唰的大力擦干净。
还别说，她空姐礼仪打扮的外表，就像个端茶倒水伺候的。
让赵德柱也和刚才夏老板随便解释都有人代劳，差不多派头了。
夏老板还笑。
可能是觉得这家伙学得快。
但眼神是感兴趣的。
也许在见多识广的大老板眼里，能力和年龄无关，有些人就是与生俱来的出类拔萃。
赵德柱还对自己的服务员点点头，高雨欣居然就站在白板边摆个双手交握身前等待的空姐姿态。
又给赵德柱提升了逼格。
他很满意的在白板上画了个刚才路上的导航街面，大概像某某路，然后画个圈车牌多少号，在路上箭头运行，又画个车牌号箭头……
如此画来在场人几乎全都一目了然：“哦，对对对，就应该是这样的东西……”
别提什么gps汽车导航在98年就北美面市了，准确的说02年国内才有第一家做国内地图的公司，这是赵德柱买这些东西时候被补全的信息。
在场别管什么海归、金领，在这个环节上，甚至还没主城区警署的警察见多识广。
他们绝大部分都没见过导航地图是什么样儿。
现在这种所见即所得的导航画面，和他们手里拿着一片空白，只有俩箭头的纯定位仪，是两码事儿。
虽然都是用的卫星导航系统。
连那位副总都带头鼓掌了：“对！就是这，就是这个东西……”
赵德柱本来想吹嘘，搞个一面墙的巨大屏幕，监控中心就有了，忽然想起特么连电脑显示器都是大脑壳，液晶屏还没流行起来吧。
成本不知道多贵。
强忍住这个该说不该说的，遮住那些车牌圆点：“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这叫导航地图……”
又露出圆点示意遮挡周围地图：“这叫导航定位，这是两件事情，要把它们整合到一起，才是监控定位系统，一百万可能仅仅是器材硬件成本，软件开发的成本是非常高的……”
其他高层难免觉得原来如此，还有人相信的点头。
这时候夏老板脸上露出非常古怪的笑容来。
老阿姨了嘛，平时多严厉的，她现在这表情哪里是针对这个项目，而是在观察赵德柱。
之前她就评价过赵德柱，习惯在嬉皮笑脸下隐藏自己。
说来她才是把赵德柱看得比较透彻的老前辈。
毕竟接触沟通也比较多了。
赵德柱再重生为人吊打老油条，可掩饰不住他浅薄的十八岁表情和眼神啊。
这分明就是……
小兔崽子清晰的知道这边净赚几百万，比着这个利润套钱来了！
老阿姨纵横几十年，没想到可能就是稍微不留神，故意让下面人给赵德柱显摆下，你看看我们能怎么操作。
早叫你来你不来，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于是把利润详情一股脑的炫耀出来。
反正谁都没法复制这种串通了航空公司和车商的大手笔。
谁知道被赵德柱抓住一个机会点，立刻反咬！
有种终日打雁，却叫雁啄了眼的错愕。
伸手指赵德柱点几下，意思是你小子好哇！
赵德柱笑嘻嘻：“您真的是英明神武，如果仅仅想要卖个车得差价，那真是小看您了，能够硬生生从出租车行业的嘴边，咬下来这么大的一块肥肉，未来是几千万多少亿的产业，所以从一开始就把导航定位管理整合在里面，这是非常非常牛批的想法，您不说，我还想不到呢。”
这已经是类似顺风车的雏形了吧？
夏凤琳气得笑：“风凉话！你这绝对是风凉话，你信不信我另外找人搞这个！”
赵德柱真有赌徒性格，眼睛都不眨一下：“绝对可以，但这个市场，这个方案没准儿就被别人抢了先，今天您这个商业方案，加上我的导航定位，马上拿到平京沪海鹏圳，肯定马上就能卖个大价钱，您现在找人搞设备，绝对没我快。”
一个多星期前吧，夏阿姨还曾和气又杀气的警告赵德柱，如果他不加入这个项目，未来市场上就没了他的肉。
就因为今天这个带点炫耀性质的和盘托出，就因为最后一点点机会。
居然让赵德柱绝地反攻了！
整个会议室里有七八位高层，两三个秘书助理，外加赵德柱的三人。
安静极了。
周梦霞已经惊呆，从听见人家愿意掏一百万的时候她就惊呆了。
冯晓婷则是随着赵德柱慢条斯理的对话，脸色开始潮红，激动兴奋到手指尖都在抖。
她跟着赵德柱去卖过洋酒，去忽悠过车商，参加过餐饮集团方案研讨，见过服装阿姨相互调戏，不得不承认，赵德柱去面对有些小角色，真的浪费了。
这孙子就是为了大场面重生的！
上一世最后那些疯狂翻本，网上狂赌滥赌的场面，赵德柱眉头都没皱过。
虽然是深渊，却也让他有了面对深渊的勇气。
高雨欣可能有点后悔自己刚才怎么就心一横站在了白板边，成为视觉中心了。
现在只能使劲绷紧身体，傲娇的扬.asxs.下巴，眼角深情的注视着那个家伙。
发自内心的含情脉脉。
赵德柱才不怕看呢，和夏总对视好几秒种。
夏老板拍板：“后生可畏呀，两百万，不能再多了，而且这包含了后期扩大规模的所有软件投入，后期最多只能单纯增加每辆车的硬件设备成本。”
赵德柱见好就收：“我今天就走，马上去搞定这个事情，只要两百万以内能够搞定，我尽最快速度完工交货，并且承诺绝不透露给任何人。”
其他所有人都有松口气，要鼓掌签约的时候，夏总精细：“两百万搞不定呢？你准备违约？”
赵德柱的神操作来了：“预付二十万，不行的话，一周之内回来退给您，但如果您预付一百万，搞不定我另外赔付二十万的违约金给您。”
夏老板也不是冤大头：“要是你拿了一百万就跑了呢？”
赵德柱笑：“认识您，就不止这一百万，您太谦虚了。”
整个会议室的高层，脸上都是：卧槽，你太不要脸了！
简直就是马屁精本精！
可显然这句话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的让夏阿姨也笑起来：“嗯，这才是我看重你的地方，希望不要辜负我对你未来的看好，郑总监，你那边跟他安排下款项，老张负责跟他签约，派个人跟着一起好好把他盯紧了，他鬼得很哪。”
赵德柱笑：“哦，但最后我接洽的另一边商业机密就不可能透露给你们了，对吧？”
连车商大哥都知道交易双方不能碰头，那中间商还怎么吃差价了？
夏老板起身哼哼：“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赵德柱还赶紧谄媚的过去扶椅子，被夏阿姨敲了下头：“好好把这件事做好，我看你的表现！”
她的确也不在乎这一两百万，要是真的被赵德柱搞出这么好的导航定位监控系统，才是真的让个小生意变大钱景。
赵德柱没有得了一百万就忘乎所以的那种激动兴奋：“您就看好吧。”
夏总观察下他的表情，放心的点点头去了。
走到门口听见赵德柱吩咐冯晓婷：“订……今晚到鹏圳的机票，小高你问下老陈的身份证号，请他也跟着我们走。”
冯晓婷吃惊，无声的指自己和周梦霞、高雨欣。
赵德柱一副财大气粗的派头：“都一起，尽快赶到hk去。”
他是铁了心的要把导航公司在鹏圳这个商业机密保住。